撕下了人皮面具。
一张十六七岁平淡无奇的少女脸庞便出现在白发之下。
鹤发童颜,倒是别有风韵。
这副长相虽然平凡,一双眸子水灵无比,却是极为好认。
“雅音姐姐,你的易容之术是越发精进了。”萧如月此时方从床榻上起身,披了件衣裳,嗔笑她道。
梁丘雅音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这死丫头,这辈子没干过的苦力活全因为你们两夫妻给做完了,君上,你打算怎么犒劳我这个有功之臣?”说着看了宇文赫一眼。
某君上气定神闲道:“梁婆婆不是要去藏书阁观书么?朕已应允,七日为限。”
雅音姑娘气吐血,在心里暗暗骂道:狗皇帝!
你才是婆婆!姑奶奶为你们这两夫妻做这么多事你还酸我。
她一扭头,气呼呼地对萧如月道:“等处理完了叶海棠那个麻烦的女人之后,我便要回去了。”
萧如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气话。
雅音姐姐虽是用生气的口吻说出来,这话却是实实在在的。
世俗之事她本不应插手太多。
她淡淡一笑,应允道:“雅音姐姐本也不是世俗之人,走时让我送送你便好。”
不让人送,说消失便消失那都是常有的。
梁丘雅音“嗯”了一声,萧如月便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奇道:“叶海棠那人虽然嚣张跋扈,可她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人,如何会被三言两语激得失控?”
“自然是用了点小手段,”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失控?梁丘雅音神秘笑道。
越是叶海棠这般百毒不侵的人,她越是高傲自负,也就越容易中招。
她早就摸准了叶海棠的心思,才能轻易得手。
这般想着,梁丘雅音冲宇文赫瞥了一眼,“狗皇帝,姚梓妍的罪证我可都交给你了,要是这样都能叫人跑了,你这个皇帝我瞧你换人做得了。”
宇文赫扭头看着萧如月,眉目含情,深情款款道:“梁丘姑娘尽可放心,这等事自会有人去操心。朕不会叫敏儿失望的。”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
还让不让人活了?
雅音姐姐走了以后,萧如月与宇文赫对视了一眼:“大理寺那边如何了?柳原主掌大理寺的时间不短,大理寺上下皆是他的人,他又是宇文成练的走狗,想让大理寺去牵头查姚梓妍,怕不是易事。”
“这还要感谢我英明神武的皇后娘娘才是。”宇文赫忽然笑道。
萧如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是何解?”
“你可还记得你在殿试时都说了些什么?”宇文赫意有所指道。
萧如月顿了一顿,“荆州案,你是说……”要让柳原去荆州彻查刺史与通判互相弹劾案!
萧如月猛然一惊,这是步险棋啊!
“嗯。”宇文赫淡淡点点头,他自然清楚萧如月的心思,“这法子的确是兵行险招,可这也是眼下最合适的法子。待明日丢到朝上去,那些想坐享其成的老家伙定会举双手赞成。”
萧如月这才弄明白宇文赫的真实用意,登时哭笑不得。
宇文赫哪里是兵行险招,他根本就是想让宇文成练与那位大将军互相去斗一斗。
荆州是大将军宇文骁的食邑封地,死了查案钦差在封地之内,大将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时又派柳原宇文成练的人去,不管能否查清楚钦差真正的死因,向来各为利益争斗这两股势力,无论如何都会互相撕咬一场。
届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宇文赫便是那个渔翁。
他打的如意算盘。
萧如月禁不住想说他一句:“君上难道就不怕柳原临阵倒戈相向,投奔了大将军么?”
却见宇文赫一双剑眉微挑,满不在意道:“且不说宇文骁那个家伙与朕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看人挑下属也有些品味,不会什么阿猫阿狗全都往回揽;即便他真的瞎了眼挑上了柳原,该着急的也绝不是朕,而是被柳原收藏了许多秘密的魏王爷,不是么?”
萧如月竟然无言以对。
这种在夸奖别人时无形中又把自己吹捧了一番的做法,真是只有宇文赫这种极其不要脸的人才能做的出来。
君上,我已经不太确定您和大将军究竟是敌是友了。
萧如月下了床,把挂在床边屏风上的衣裳穿好,却见宇文赫直勾勾盯着她,“做什么?君上不是去陪着太皇太后么?”
宇文赫盯着她瞧了半晌,才徐徐说道,“朕是在想,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不怪换了男装也有人暗自倾慕。”
他还惦记着杜子衡那件事啊。
萧如月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造的孽?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中腹诽道,不会真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