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了,虽说她本人没事,吃苦受累的全是秋词,可方太医给她开的药却是半点不含糊,这是加了多少黄莲了,还有这股奇怪的味道又是什么。
药王谷的人,还能把十三太保的方子给变出个花来了。
宇文赫给她投喂了一枚蜜饯,是萧如月平日里吃惯了的,绿衣亲手腌制的蜜饯。一颗含入口,苦味才冲淡了些许。
见她用过药了,宇文赫这才悠然吃起了素斋。
夜幕下划过一道足以劈开黑夜的闪电,紧接着,雷鸣轰然。
惊雷之后,一场大雨不期而至。萧如月急急忙忙过去关了窗,还被扑面而来的雨给拍在了门面上,一脸的雨水。
禅院外那一地的血迹,也被大雨不断冲刷。
可是,大庭广众之后,刺杀皇后娘娘的叶贵妃,却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了。
……
“你说,叶海棠那个蠢货竟然行刺皇后娘娘?还被当场逮了个正着?!”
惊雷骤至,划破天际的幽暗。也照亮了冯玉婷晦暗不明的半边脸。
她怒不可遏,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便重重地扔了出去,鹅黄色茶汤与白色釉上彩茶盏碎片飞溅了一地。
而跪在她跟前的那个报信的探子,也被她一脚踹飞出去。
冯玉婷正是在气头上了。
“这个蠢货究竟有没有脑子!”
“楼主。”隔壁的海石听见骂声,不顾伤势,扶着门就过来了,“公主她怎么了?”
“公主?什么狗屁公主!”冯玉婷冷嘲道,“你们家公主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叶海棠,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机灵的棋子,没想到你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
聪明如冯玉婷,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她眸中光芒闪了闪,目光越发幽冷。
刺杀皇后是么?你是想把我也拉下水吧。看样子你应该察觉到了什么,都是那个皇后在背后动的手脚吧。
司徒敏,看样子本座真是低估了你的本事了。即便没有梁丘雅音,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正在此时,兵甲碰撞之声已团团包围了驿馆,一队羽林卫此时已直奔后院而来。
外头有人高喊着:“包围驿馆,不得放走任何一个人!”
听见这声,海石便慌了:“楼主,这是怎么回事?”
“还问是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们那个好公主干的好事!”冯玉婷冷冷笑道。
天际又劈过一道闪电,借着光亮,清晰可见一队羽林卫已来到门前。
领队的人看见了冯玉婷,大喊道:“那个冯女医在此!速速捉拿归案!”
话音落,闪电迅速划过,黑暗再度来临。
黑暗中,冯玉婷冷冷一笑,等羽林卫冲进屋里,哪里还有冯玉婷的身影。
有的,只有瘫坐在门边的海石,和方才被冯玉婷一脚踢飞的探子。
夜色渐深。
大雨倾盆里,听着窗外潇潇雨声,宇文赫与萧如月相拥而眠。
桃花庵于别人而言,或许只是一座庵堂,一个烧香礼佛的地方,但于他们而言,却是一个拥有许多回忆的地方。
萧如月安然靠在宇文赫的怀中,略有薄茧的大掌,隔着薄薄一层中衣,在她身上游走,最后落在了她背后,右肩甲下两寸的地方。
带着热力的大掌在背上摩挲着,萧如月微有些痒,低低笑出声,“我以前这里有道疤,是被流矢给射的。伤口还挺深,当时大夫都以为我会没命了呢。不过,这个身子是没有了。”
“嗯,我知道。”宇文赫柔声道。
“你又知道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萧如月低声笑,却是没在意。
宇文赫也只是笑,未多作解释。
心中暗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道疤就是为了救我而留下的。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
他们谁也没说话,相互依偎着,静静沉沉睡去。
萧如月甚至做了美梦。
梦里边,她牵着宇文赫的手,宇文赫手里头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轮廓有四五分像他,又有一半像她,一看便是亲生的。
他们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桃花林里粉色在枝头闹,踏青赏花的人许多许多,一派和平安乐景象。
雨依稀是在后半夜才停的。
萧如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摸到身边的位置余温尚在,却是空了。她便醒了。抬眸一望,东方已浮起了鱼肚白。
借着外头的些许亮光,却是在屋子里遍寻不到宇文赫的踪迹。
萧如月起身走到了门口,门口依稀有人影,她正要张口唤人,却听见熟悉的嗓音低声道:“宇文赫,你的时间不多了。事已至此你还打算瞒着皇后娘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