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消息,都说锦衣卫手眼通天,原来真不是虚的。
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可能位置上略有偏差,毕竟那白远山夫妇想要在山郊游玩一番、还未到李村就下了车,所以小人也不能确定他们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噢……”程前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复又嘻嘻道:“你这话说的七分假三分真,不过程爷我聪慧过人,已经知道那白远山夫妇的去向了。”
“啊!?什么?大人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假话啊。”张铁山连忙跪倒在地,扣头不起。
“啧啧啧,你看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年头谁说话不是半真半假的?本来程爷我没都想戳穿你,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程前白了张铁山一眼,又回到座位上喝起那杯还未变凉的水,千户依旧在小酌,没有出声。
“你们从宁县到李村一路快马加鞭,还在李村停留了一日,第二日又一早启程往乐县方向去了。大概算算日子,应该是到乐县的时候,白远山夫妇发现自己的通缉令下发,便在乐县前下了车。然后又买通了你原路慢速返回,给我们造成一种‘从马车速度和往返所用时间估算,大致可判断马车的终点是在李村一带’的假象,你驾车这么多年,要伪造这种证据怕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吧?”
“咳咳,”程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可知这大明国内,只要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甭管是市集、驿站哪怕是青楼都有我们的眼线?”
百户所言句句戳心,张铁山跪坐不住摊在了地上,只觉得三魂七魄散了个干净,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看看,你看看,被人戳穿的滋味不好受吧,说谎就说谎,还死活不承认!你看我,我说谎就会承认。就比如说,我其实不叫程前,这位‘千户晋大人’其实只是我手下一个兵,我叫他坐在那不要动,他就不敢动,陪我演戏玩的,嘿嘿嘿嘿嘿……”
张铁山压根就没听他在白话什么,脑海中就只剩两个字:完了。
“行了,喝够了就给我把他带回去好好伺候着,和那白远山夫妇的近邻们做个伴。”
中年汉子得到指示,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驾着张铁山出了门。
“程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想:“这乐县离宁县甚远,我得亲自把消息传过去,这可是大功一件,如果事成,一个千户的位子怕是少不了的。”
将水一饮而尽,“程前”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吹起了火,丢在了张铁山的木床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大火将张铁山的房屋少了个干净,县令才敢差人过来收拾残局,望着乌烟瘴气的残骸,做苦力的衙役们有些哀伤,默道:“张大哥一路走好,愿来生投个好胎,无需再跟锦衣卫打交道。”
这张铁山被锦衣卫带回去不久就被生生折磨致死,和之前就被捉拿拷问的白家近邻一样,不明不白的被抹杀在了黑狱之中。
至于这一众冤魂死后到了地府,又被阎王判官查问了一番白远山一家人的行踪去向等等,都是后话,此处略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