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身,迫于情势逼不得以勉力一搏。”汐朝目光落在许谦身上,略做停顿道,“还是为了报复将事情闹大拖许家下水,为今日所受冤屈讨要代价?”
许谦心里一阵冰寒刺骨,炎热的天气感觉不到一丝热度,只因翼王一针见血的戳破自己孤注一掷的念头。
许亮敏锐的听出翼王话中的隐意,对不知死活的许谦抱以冷嘲,说什么冤枉,不过是心里不愤做出的无脑行径,这下被揭破看他还能怎么自圆其说。
“学生是有此意。”许谦咬咬牙认了下来,“学生只是不愤为什么本该是学生的名额却要因家事问题拱手让人,这个名额得来不易,学生只是想借此出人头地难道也有错。那些身于富贵长于富贵之人就该一副高高在上欺压有所不如之人,学生自知求告无门,只得出此下策,也是为自己谋取最后的一点希望,若能遇上明理的大人自可终学生一个公道。”
红明暗叹是个敢做敢为的人,只是聪明有余才智不足,不然也不会让许亮这种人骗了。
“王爷时辰到了该发卷。”官员出声打断,心里别提什么心情,是定还是不定,总得有个结果不是。
“自去做你们的。”汐朝对官员说,“本王自有分寸。”
官员听了这话眼底划过别样心思,去瞅主考官丞相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做?
欧阳烨瞧不出翼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略微思忖带着人先做好本职工作,余下的事再议。
“通传下去,劳苦禁军陪同本王镇守,大家辛苦一些,待结束后凤阳楼定几桌犒赏诸人。”汐朝对红明吩咐下去。
“主子放心。”红明即刻去办之前交付下来的事。
不一会主考官员回来,刚要开口问及跪着三人如何处置,汐朝先行一步开口。
“搬张案几来。”汐朝指使近旁的禁军去做,直接从厅堂内取用即可。
案几椅子准备好了,汐朝看向欧阳烨,“试题呢,给本王一份。”
欧阳烨等人不明就里,看不明翼王这是要干什么,不敢有违去取了一份。
试题是卷成卷的,便于自号房前小窗口投放,汐朝展开一瞧,题目还算可以,自四书五经中选出的难度不算大。侧重点应该在之后的第三场。
秋闱分三场分别是九日十二日十五日,第场三天,第一场考八股文,第二场考官场应用及司法判文,第三场策问,涉及民生问题对策办法,光是用时算下来不轻松。
汐朝又将试题卷成卷伸出去指着李雷道:“念你一片好心。给你机会。拿着坐在那里认真答题。”所指之处正是搬出来的案几。
红明这时回来,一眼瞧见李雷双手接过试题感恩戴德的向主子磕头谢恩。
汐朝指了名禁军去李雷的号房内取其用具,又问欧阳烨等人是愿意搁这儿站着。还是回屋里坐着。
官员被翼王一闹心气没有一个顺的,谁愿意在无阴凉的地方干站着,年轻人都不定受得了,何况他们这样的有些年纪的人。
“看座。”汐朝没心思与官员逗趣。又命禁军搬椅子。
许谦垂首咬着唇静默不语,李雷没有耽误已是最好的结局。至于自己,呵,别妄想了。
许亮不甘的抬头看向上位者,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自身原本做错了,此时开口一旦说错后果不堪设想。
“跪着。”汐朝眼睛不瞎,两人的神情动作皆入眼底。冰冷的声音道出。
东西拿来了,李雷找出笔墨。铺好纸没有当先下笔,机会仍在只可惜许谦无缘同自己一样,感慨了一声,抛开脑中杂念仔细斟酌文思。
这时汐朝忽然开口有心一试,对李雷刻意提醒,略带深意道:“按要求写。”
李雷一怔,脑中瞬间一乱,翼王这句好似别有其意,不似之前提醒考生的语调,那么这句按要求,是按什么要求?是试卷上原有的题目还是之前翼王所提以冒名顶替为题?一时头昏脑涨无以下笔。
坐下的官员闻言颇觉古怪,翼王此言所指何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意义模糊的话?是为了为难考生还是另有他意?转了转一团乱麻形成,头更大了。
红明跟随主子多时,自可从言语举止中窥出一二分内意,对李雷抱以深深的同情,主子明显是在出难题,就不知此人能否从中找出正确的试题加以执笔。
李雷游移不定到底写哪个对,明知翼王有心刁难,可也不能为此落下不好的印象,苦思无果咬牙终下定决心,执笔着墨,先在纸上打草稿而后写于试题上。
一旦定下李雷摒除周遭的一切,思路逐渐清晰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
汐朝在饮了一盏茶后,抬手点了点跪着的两人,红明瞬间明悟笑容浮上面颊,招呼禁军又去搬来两个方几并椅子,连两人文房都取了来摆好。
试题给他们,就在这里答,在未查明一切之前本王信奉公平,予以你二人一次机会自行珍重。”汐朝虽知结果却依然要看两人的水平再定,对于外界争论有了极好的交待,对于他二人本身也是一种交托。
“谢王爷开恩。”许谦率先谢恩,比天上掉馅饼还要高兴。
许亮自然是高兴的,比之许谦的十五,自己只有五分,原因在于答题的地点,不是被考官在侧生出的紧张,而是有另一层不可告人之意。
许亮在做整件事前已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确保自己不落榜,一是打着许谦的名号进入考场,自己是没有名额的,自己之前还未能中秀才,是以借许家皇商之名买了一个,买来的毕竟不保险,乡试又必到了上京统一考取,为防出差错打着许家的名头送出大笔的银子上下打点。
以许谦身份参加考试不会令考官生疑,毕竟有底蔳可查,待自己高中放榜前打点好自会换上自己的名字,当然这其中有些细节不可忽视,用了许谦的身份自然怕别人认出来,这些人必须提前打点好,好在许家的名号着实好用,那些乡巴佬怕事的非常好打发。
紧接着便是试题,历来试题均有不同程度的泄密,无非分做的隐密与否,许亮自知自身水平有限,好容易算计如斯地步怎能把这一关忘了,多方打听送礼拉许家大旗做虎皮,看在许家新晋皇商受皇上重视的份上终于得见其效。
不曾料到人算不如天算,该死的许谦不知死的前来捣乱,差点毁了自己的计划,还好在无有效的证据面前翼王不得不从宽处置,自己再得机会参考,可惜没高片刻,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想到在考官面前公然作弊,难度不可谓不大,打好的底稿亮不出来不说,关键是翼王当场更改题目,让自己彻底抓瞎,考官们奈何不了翼王,只得遵从,手中的试题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抓不住。
呵,说什么以假借别人身份参考为议题,写份策论,怎么可能!明知翼王是在试探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一旦反驳自己便露了马脚,谎言被拆穿,一切的谋划将胎死腹中,真正的赔了银子又折自己,图什么!
许亮在起身之时想了很多,自己没辙不由的视线微抬去找给自己打掩饰的某官员,迅速递去求救的眼神,瞬间收回唯恐旁人看出端倪。
腿跪的久了已经发麻,许谦踉跄的站起身,取了试题走到其中一张桌子前站定,稳了稳心神铺好纸张,再一次审题,脑子里盘横自己该怎样答题,翼王并未像提醒李雷一样做出同样的提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