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看似在对宋氏说,实则皆是说与胤禛听,只要胤禛倾向于自己,任凭宋氏使尽浑身解术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阿玛一人要养一家老小,只凭那些个俸银根本不够用,是以额娘和妾身在家时常会做些针钱活拿去换钱补贴家用,平时家中吃饭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看到荤腥。至于这衣裳,一年能有一件新的便算不错了。”凌若这话半真半假,日子拮据是真,但要说逢年过节才能吃到荤腥便有些夸张了,毕竟在凌柱得罪石厚德之前外省孝敬的冰炭敬还是有的。
嫡福晋大为感动地道:“想不到凌大人是一个如此清廉自律的官员,我大清若能多一些像凌大人这样的清官何愁不能长盛不衰,贝勒爷您说呢?”
“福晋说的不错。”胤禛点点头,看向凌若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没想到你之前过的这样清苦。”
凌若摇一摇头,“比起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在一起,这些苦算不得什么。反而是现在……”目光越过脸色渐渐难看的年氏落在低头不语的伊兰身上,含了一抹无奈的苦涩道:“妾身觉得很对不起妹妹,她满怀期待而来,为怕失礼于人前不惜忍着酷热将本应该冬天才穿的棉衣穿上,不想临到头却被人耻笑了去。”
“姐姐!”伊兰本就心里难受,眼下听得这话哪还忍不住,埋头到凌若怀中低低抽泣起来,家中虽说不富裕,但阿玛额娘以及长兄长姐都待她若珍宝,往常有什么要求只要他们能做到无一不满足,从没人这样挟枪带棒的讽刺于她,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莫哭了,是姐姐不好,连累你被人笑。”凌若口中叫伊兰莫哭,自己却忍不住掉下泪来。
嫡福晋最是心软,见她们一哭自己眼睛也跟着红了,忙道:“快都别哭了,这等会儿还要看戏了,你们这样一哭谁还有心情看戏啊。”说到这里她目光一转含了些许不悦道:“宋福晋……”
她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年氏已经先一步道:“我想宋福晋也只是无心之言,并非存心,是凌福晋与她妹妹太过敏感了,贝勒爷您说呢?”
胤禛正在喂灵汐吃东西,闻言抬起头睨了略有惶恐之色的宋氏一眼淡淡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往后说话仔细些,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
“是,妾身谨记。”宋氏连忙答应,心有余悸地退回到自己位上,她本想借机羞侮钮祜禄氏一番,没想到她这么狡猾,令自己偷鸡不成反惹来一身骚,适才若非年福晋及时打断嫡福晋替她说话,只怕自己不能这样轻易过关。
见胤禛已经发了话,那拉氏也不好再说什么,逐对翡翠道:“速去找一身适合伊兰姑娘穿的衣裳来。”
这话却是令翡翠着了难,这找身衣裳不难,可要找适合岁女孩穿的衣裳却是极难,纵观整个贝勒府,与伊兰年纪相仿又同是女孩的也就灵汐格格一人,难道她去找灵汐格格要吗?
正当翡翠为难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灵汐突然拉了拉胤禛的衣裳艰难地吐出数月来少得屈指可数的话,“我……衣裳……多……给她。”
尽管因许久不曾说话,令灵汐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干涩,不复往日的灵动清脆,但这并不妨碍胤禛的惊讶与激动,这些日子来他想尽办法都不能让灵汐开口,没想到今日她会自己主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