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照张伟胸口一拳:“姓张的,你就依仗在你家三里屯的地界上,你就欺负俺浙江人啊。”
这一拳,打在张伟身上,荡在张伟心里。
这一拳岂是随便打的?女人在对男人动这种拳头的时候,就已经说明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已经有个一种放心安全和信任的好感。
张伟深知这一拳的分量,不敢造次,没敢拔苗助长,闷头坐在连椅上,把军大衣裹紧,拍拍自己的大腿:“抓紧睡会吧,时间不早了。”
陈瑶点点头,也裹紧军大衣,竖起毛领,蜷伏在连椅上,脑袋枕着张伟的腿部。
两人这才感觉真的是累了,疲倦急速涌上大脑,散布到全身每一个角落,开始蔓延开来。
陈瑶很快进入了梦乡,呼吸很均匀,睡得很恬静,张伟也迷迷糊糊开始入睡。
心中坦荡天地宽,此刻,张伟心里感觉没有任何杂念,心中坦荡荡,很泰然。
看来,只要思想好,枕在腿上也没事。
休息大厅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但是很安静,大部分人都裹着军大衣或坐或躺畏缩在椅子上,或者无精打采,或者呼呼大睡,也有的半睡半醒,不时打着瞌睡。
休息大厅的大灯关掉,只有几个角落的壁灯发出昏暗的光。
相对于外面的狂风呼啸,大雪飘飘,休息大厅无疑是一个安乐窝安全岛,一个可以放心栖息的中转站。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能有这样地方蜷伏,已经是不错了。
张伟睡得很浅,睡眠细胞也就是用了大脑表皮这一部分,深处的细胞还处于微微的兴奋和躁动之中。
虽然张伟身体很疲劳,但是大脑总是不能沉沉安静,总是不能从容平息,总有些不踏实的因素在搅动。
张伟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脑海里又出现了伞人姐姐的身影,背对自己,窈窕而苗条,这背影感觉好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能依稀在梦中回忆。
张伟仿佛依稀看见自己和伞人姐姐一起伫立在三亚的天涯海角,在爱情的见证面前凝望无边的蓝天和海洋,在柔若细粉的沙滩上漫步嬉戏……走累了,两人坐在沙滩上,任海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角,呼吸着咸湿的海风,伞人姐姐轻轻把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柔柔静静的闭上眼睛,甜甜地进入了梦想……
张伟的心像浮在云朵,身体像陷入棉花,心潮起伏,思绪澎湃……
张伟朦朦胧胧间听见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自己跟前活动,睁开眼睛一看,两个和自己年轻相仿的青年,一个穿黑羽绒服的站在自己前面,背对自己和陈瑶,另一个穿蓝羽绒服的正蹲在陈瑶前面,手在陈瑶的军大衣口袋里乱掏,一会军大衣口袋里放的手机被掏了出来。蓝羽绒服把手机递给站着望风的青年,贼手又开始慢慢解陈瑶军大衣的扣子,准备把手伸进里面去掏棉衣的口袋。
两人配合地十分默契,蓝羽绒服心安理得,表情认真而轻松,不像是在行窃,更像是在做一件工作。
妈的,见鬼了,回一趟家,进了自己地盘,先遇见砸竹杠的,又遇见明火打劫的。
眼看那只黑乎乎的贼手要伸进陈瑶的军大衣里面,张伟不做声,轻捷迅速一伸手,轻轻而有力地抓住了那只贼手。
蓝羽绒服小偷一愣,看张伟醒过来了,若无其事,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的表情,晃晃脑袋,咧嘴一笑,轻松地想站起来走人。
黑羽绒服听到动静,也回过头,看张伟醒了,对蓝羽绒服晃晃脑袋,示意走人,去别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这么心安理得是有原因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外地人,谁也不敢惹事,就是发现了也不敢声张。
蓝羽绒服一用力,想把手缩回来,却没缩动。
张伟用力握住他的手腕,紧紧盯着蓝羽绒服,又转向黑羽绒服的口袋,把头一晃,示意他把陈瑶的手机拿出来。
黑羽绒服大为意外,这人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把大爷到手的东西要回去。
黑羽绒服微微一笑,把手伸进口袋,摸出的不是陈瑶的手机,却是一把弹簧刀,一按开关,“啪”,雪亮的刀子弹出来,又一按开关,“嗖”,刀子又缩回去,如此两个来回,炫耀地向张伟示威,意思是你老老实实放手,这手机给你没收了,充公。
蓝羽绒服也用讥讽的眼光打量着张伟,又开始用力往回缩手。
这会他们都没有说话,无声地进行较量。
陈瑶睡得很香,全然不知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张伟抓住蓝羽绒服的手突然一松,手顺势一用力向外带,蓝羽绒服被猛地一拐,直接倒后2米倒在地上。
趁此机会,张伟急忙把旁边叠好的毛毯拿过来,轻轻抬起陈瑶的脑袋,把毛毯当枕头放在陈瑶脑袋下面,又轻轻放好。
陈瑶呼吸很均匀,太累了,睡得很沉。
蓝羽绒服站起来,大为恼怒,和黑羽绒服对视一眼,点点头,冲张伟招招手,压低嗓门但又狠狠地说:“兔崽子,出来。”
一听口音,不是山东人,应该是山东北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