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性子淡,心气却一向很高。
此刻,叶画的画外音,他懂。
叶画认为,他身边的位置,本该是属于丁越的。
现在,叶画选择完整无缺把他还给丁越,叶画选择放弃,叶画对他是如此的壁垒分明。
“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不想知道谁是我爸,我是谁女儿。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只想困了就睡觉,醒了就微笑……陆少臣,我不想再继续累下去,我只想简单的生活,你明白吗?”
所有的沟沟坎坎儿,叶画都要在今天用这样一了百了的方式跨过去。
这样是对,还是错?叶画无暇去想。
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承受不住了,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很清楚。
她未来的日子很简单,有个孩子在自己跟前,陪着她一起吃饭睡觉……
陆少臣不再说话,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叶画。
她的头发很凌乱,脸庞有些浮肿,毫无血色,惨白惨白的,而且粘的眼泪到处都是,那咸咸泪水,如同带了悲哀,不断的向他倾诉她的痛苦合和绝望,在他心底印下一层又一层疼痛的标记。
记忆里那个总是浅浅含笑,乖巧柔婉的人呢?
似乎是早已经消失无影踪了。
陆少臣突然有些受不住,只觉得一身的无能为力。
他慌忙闭上眼睛,脸上一阵抽搐。
好久,他才睁开,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陆少臣抿唇,抬了抬下巴,正好带动脖子上一处经络。
半响,他终于很轻的问了一句,“真的离了婚,你就觉得轻松了?”
叶画微微抬眼,抿着唇,很慢的挤出一个字,“是。”
仿佛这样她就就可以卸下沉重负担。
陆少臣安静了片刻,声音嘶哑到几近失声的程度,几乎就是腔子里自言自语,“怪不得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心中不踏实。花朵,原来今天是我们离婚的日子。”
叶画手掌捂上了眼睛。
陆少臣喘息着,狼狈的抽了下鼻子,好一会儿,他伸手拍了拍叶画的脑袋,“我现在去办!你一个人在病房行吗?”
叶画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叶画就听到脚步声,随后“吧嗒”一声,病房门被关上。
那一刹那,恍惚中的叶画还是很清楚,有些什么,就这样成为定局了。
……
两个小时后,陆少臣再一次进了叶画的病房。
随后,叶画的手里就多了两个很像红色的那种紫色的小本本。
她知道,以前结婚证是大红色、离婚证是绿色的,据说那是因为人们觉得离婚不是好事,证书颜色就是这种观念的体现。而现在新结婚证、离婚证都统一为紫色,则体现了“新人新家美好祝福、好合好散各找幸福”的人文关怀观念。
两人结婚是一种幸福,两人不适合生活在一起,离婚去寻找各自的幸福,同样是一种幸福。
是啊!离婚也是一种幸福!
叶画紧紧抿着唇,虽然她不知道陆少臣用了什么方法一个就把证书搞到了,反正他们是真的离婚了!
一切都如自己所愿了,可为何她是这样难受。
身体钝钝的疼着,一开始不是很尖锐,却牵扯着每一根经络,后来疼得她眼里模糊一片,辩不清方向,直到陆少臣的手轻拭去她脸上的潮湿,叶画才反应过来,她流泪了,无声的!
“……谢谢。”很久之后,叶画流着泪说了一个字。
“……”陆少臣沉默。
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已近是黄昏,看什么都想蒙了层什么东西,带着奇怪的不真实感。
陆少臣只是看着叶画,心里*辣的,只有一个疼字。
“叶画,我到底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子?”他问。
叶画依旧流着泪,“……”
陆少臣舔了舔唇,“玩世不恭,而又滥情的纨绔子弟?”
“……”叶画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不语。
沉默片刻,陆少臣又说,“我从十六岁就想,总有一天,我要跟叶画结婚。是那种结了,就休想跟我离的婚。”
叶画狠劲儿攥住着自己的手指,忽视掉肚子里那种钻心的疼痛,指尖带着几乎不察觉的颤栗。
陆少臣动了一下,“可最后,还是离了!”
“少臣……”叶画手突然摸上自己的肚子,红红的眼睛看着陆少臣,吸着气一字一句:“……少臣,我肚子疼,现在。”
陆少臣视线下移,脑袋立时“嗡”的一声,不行了!
叶画身下的床单都已经被血水浸湿了,并且面积越来越大,速度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