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珮环此时虽是万分地不解,却也不好拒绝。只得跪坐在地上,开始去褪脚上的鞋。
不知何故,她心里有点打鼓。这四姑娘无缘无故地叫她除了鞋。原因何在?难道这鞋上还能有什么不成?
她一面想着,一面便将两只鞋皆除了下来,临到鞋离脚时。她还特意仔细看了看那鞋子。
今儿她穿的是一双品蓝色绣折枝梅云州绸面儿鞋,鞋子很普通。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来。
傅珺此时却又转向了娄嬷嬷,和声道:“也请嬷嬷除了鞋。”
那娄嬷嬷一点都没露出惊讶来,只道:“好,便听四姑娘的,我这便来除鞋。”说着她便也将脚上的一双青布棉鞋除了下来。
傅珺便示意一旁的涉江道:“你去,将两双鞋反过来,鞋底朝上。”
涉江依言走过去,将两双鞋归拢一处,翻过鞋底,众人凝目看去,却皆是面露讶色。唯有崔氏一脸的了然。
原来,那两双鞋的鞋底竟是截然不同。那娄嬷嬷的鞋底上印着极其鲜明的红色痕迹,而珮环的鞋底上只沾了些灰,却是干干净净的。
傅珺便指着娄嬷嬷的鞋底,面朝张氏等人平静地道:“大伯娘、二伯娘、母亲并二姐姐、二表姐请看,这娄嬷嬷的鞋底上印着红色的印迹。这印迹却是有来历的。”
说到这里,傅珺略略停顿了一会,方才续道:“方才我与娄嬷嬷说的话,想是大家都听到了。我与娄嬷嬷说起的金线兰,如今在那花房里便有五、六盆。这金线兰极为娇贵,需以一种特殊的红色泥土培育。这红泥产自南洋,有隔温除湿、润泽花草的奇效,还有个极好听的名号,叫做‘红螺黛’。这名儿一是说明此泥昂贵,堪比那螺子黛;二说的却是这红螺黛的一个特性,便是沾物即染,与那螺子黛亦十分相似。且这红螺黛染上的颜色,轻易三五天消不去的。这娄嬷嬷因每日都要照料那金线兰,而那金线兰又是以这红泥培着的,故尔她的鞋底才是红的。”
傅珺清清淡淡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回荡着。若是不看此时场中跪着的两个人,只听她说话的语气,旁人定会以为这位四姑娘是在与人闲话田事花谱,一派舒缓端雅。
看着傅珺那淡定平静的模样,傅珈便觉得一口气直往上冲。
她将心头的那股气强压下去,尽量放平了语气问道:“四妹妹说了这么些话,却不知是何用意?这劳什子红螺黛绿螺黛的,与那青蔓砸盆景又有何干系?”
傅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淡笑着道:“二姐姐请稍安勿躁,小妹就要说到那件事儿了呢。”
言至此处,傅珺便又向上座的几人看了看,方才续道:“这珮环赌咒发誓地说,她亲眼看见青蔓偷进花房砸了盆景。又道那青蔓当时没瞧见她,便因为她是躲在那大花架子后头的。这却是怪得很了,那大花架子上头搁着的便是金线兰,花架子下头的泥便是红螺黛。若珮环是躲在花架子后头的,没道理她的鞋底没沾上红泥啊。那花架子方园五步之内,可全都是红螺黛呢。”
随着傅珺的话语声,那珮环伏在膝上的两只手蓦地便是一缩,指关节更是突立而起,根根泛着白。
一旁的傅珈脸色却是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