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涉江、沈妈妈、青芜她们,没有认识或不认识的贵女,更没有长辈在旁。
傅珺穿到这里六年多了。这六年多来,她的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人。就算是晚上睡在榻上,她的榻边还跟着一个值夜的丫鬟。
然而,此时、此刻、此地,却是她这六年来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傅珺的心里蓦地涌出一阵无法言喻的欢喜。
就像是关押多年的囚徒终于走出了牢笼,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简直让她欢喜得要跳起来。
这是多么难得的自由啊!
没有人盯着她的礼仪,挑剔她的规矩,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现在的她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完全不必担心旁人的眼光。
傅珺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又向上爬升了一个度。
她从围栏边站了起来,脑海中莫名便现出了一段旋律。
以往她的脑海中也时常会有些旋律隐约回荡,只是她从来只能在心中默念。而这一次,她却是轻声地将之哼唱了出来,一面哼一面还转着圈儿。
她哼的是一首圆舞曲。前世在明斯顿大学进修时,她的舍友便是一位来自于战斗民族的姑娘,她最爱在宿舍里播放肖斯塔科维奇的《dwaltz》。
傅珺一面哼着曲子,一面快乐地转着圈子,还在心里默念着节拍“嘭嚓嚓、嘭嚓嚓”,只觉得整颗心都要飞扬起来了。
便在此时,一声嗤笑蓦地传了过来。
傅珺大吃一惊,立刻原地站好向身后看去。
身后空无一人。
她又向四周看了看,/射/圃里空荡荡的,春/日/的阳光斜照进来,越显得此处的空寂。
“向上看。”一道熟悉的声音懒懒地响了起来,尾音微沉,如箫鼓一般悦耳动听。
傅珺连忙举眸向上看去,却见那房梁上垂下了两只黑色的靴子。
随后,那靴子向后一荡,刷地一声,一个人便轻轻落在了地上,恰好便落在傅珺身前两、三步远的位置。
斜飞入鬓的长眉,冷若寒冰的星眸,左颊上一道明显的伤疤。不出傅珺所料,这位梁上君子正是她的好同学——孟渊。
此刻,孟渊的唇角含着一抹淡笑,正垂眸看向傅珺。
一见是他,傅珺的心里不知怎么莫名地便是一松,便开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孟渊唇角的淡笑浓了一些,语声低沉地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傅珺不由语塞,想了一想便又问道:“你看到了多少?”
孟渊目视傅珺,唇边的淡笑蓦地便有了些冷意,两手环于抱胸前道:“尽在眼中。”
傅珺愕然,又不死心地追问道:“你从何时开始在上头的?”
孟渊长眉微挑,道:“我进来后不久,你便带着你的丫头进来了。”
傅珺闻言一愣,随后不由气结。
合着这家伙一见她来了就上了房顶,这简直就是/偷/窥。
这般想着,傅珺便问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般行径,与那宵小之徒何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