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大校庆,我因为眼下混得太差,有些不好意思去。可况洁打电话来,说卢教授患了胰腺癌,恐怕时日无多,也许这次校庆见面,便是此生最后一次。我决定冒着被人奚落的风险,也要去一趟。
阿香说小辫子被父母带到他们打工的城市去上学了,从此我在那山上便见不到她了,想起她在的时候,像个跟屁虫老缠着我,如今想叫她缠都不行了,有些伤心起来。
被孤立是种很难受的滋味,中午饭时间,同事们亲亲热热三三两两嬉笑下楼,却将我视作无物,而我自知他们都不愿与我同食,也不好意思主动邀约任何人。
寂寞是别人都不搭理你,孤独是你不想搭理别人。如今我把这二者拌在一起吃,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却也得硬着头皮往下咽。
我被全公司同事孤立的事情,在微信上同彩凤讲,彩凤建议我请大家一起吃顿饭,喝次酒,说人与人只要能互相敞开心扉,就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方舒却不这么看,她说孤立是老板的一贯心态,为了保持威仪,她从不与员工走的太近。若想成大事,必须学会享受孤独。在她看来,与人敞开心扉是件风险很高又白痴的事情。
有时候建议听着都有道理,却总是无法套在自己身上。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怪奶奶孤寂的小屋,她到底是寂寞还是孤独?若我有她的心境,恐怕就能在这个地方安然自处,等待那个项目上马。
自从胡昊然来公司里闹了一场,那张总对我愈发客气。这天下了班,忍不住冒昧的向公司借了车,买了些软食准备去看往一下怪奶奶。
上到山上,夜幕已经降临,照旧把车停在宁麦村的谷场,步行半小时才能到那小屋。
路途深深浅浅,走了一截,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头皮立时发麻,朱老五和六爷两个名字跳入脑海,此刻仇家还真不少。刚想拔腿就跑,听到身后是胡昊然在喊我。
“干嘛跟踪我?害我吓个半死!”我大约知道他为何跟踪我,心中恼火。心知只要我往山上这条路走,他便觉得我要去同蒋世杰厮混。
“你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干嘛?”
“看一位老人。”
“老人?什么老人?”
……
虽然他是出于小心眼才来陪我同行,但总好过我一人独行,也有些暗自庆幸。之前其实想叫蒋世杰陪我一同来,可鉴于那日怪奶奶对蒋家人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憎恨,只好作罢。
自从上次与胡昊然发生那样的冲突,我似乎能感知到他的底线在哪里。只是总也想不通他这无聊的底线是源自何种缘由。
暗自庆幸一百次,还好没叫蒋世杰,否则此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今天是十五,我记得上午办公室里有人说今天要吃斋。
月亮又圆又大挂在桂花树梢,荒野中寂寥的小屋中透出暖黄的灯光,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院门简易的栅栏一推就开,进了院里上前刚想敲门,却意外听到屋内欢声笑语。
“玉成,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会显得年轻些吗?”是怪奶奶的声音。
“你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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