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项目仍旧无法推进,我将会辜负所有人的信任。县长、书记、村长、赵瑞、小苏、陆盛男、姜主任、还有胡昊然……
陆盛男依然悠哉。周末她又来看望小灰,基于她所承受的投资人压力,皆因我而起,倍感内疚。
“很抱歉,被他们说你是骗子!”我怏怏道。以为她会因此而难过。
“骗子?哈哈哈!这已经很客气了。”
“这……这还客气?”
“林静,若我长了颗你那样的玻璃心,恐怕早给气死了!”
“我……我长了玻璃心?”
“你自己没知觉吗?过于敏感、过于自尊、过于情绪化、过于聪明……总之,这样的人很容易受伤,也总是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被人亏欠很难受,亏欠了别人也很难受,可这世界本就不公平,你非站在天枰的一端,望着另一端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干嘛数落我一大堆。”她说的没错,可我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做这一行这几年,收购对象骂我‘门口的野蛮人';投资人骂我‘骗子'、‘蠢材';那些被裁员的人骂我‘臭婊子'、‘毒妇';还有投资对赌失败的,咒我不得好死,全家死光光;还有人围攻我。哈哈哈”她一边逗弄着小灰扑咬一根树枝,一边转头望向我,忽然问:“你知道为何我包里总有把不是用来遮雨遮太阳的伞吗?”
“那是用来干嘛?”
“是专门用来挡住扔向我的臭鸡蛋和烂番茄……哈哈哈”。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她笑得很开怀,我听着很刺耳。
受了挫折的人总喜欢聚在一起聊以慰藉。晚上,我、小苏、陆盛男去酒吧坐了坐。由于项目初始蒋佳怡也来帮过忙,后因为与赵瑞如同天生的冤家般水火不容,便来得少了。所以也叫上了她,打算着四个人正好热热闹闹一桌,可以互相诉诉苦,之后又互相打打气。
陆盛男心中必定不痛快,平日里仗着自己本领超群,不管谁来敬酒都不给人面子,每次饭局下来都滴酒不沾,今日却一上来就自己给自己猛灌酒。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刀枪不入,她那些貌似说我,透彻又犀利的话,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蒋佳怡进来,贴着我耳朵:“哥哥在外面等你。”
此时此刻,我已是焦头烂额,从体力上、从精神上,都没有做好与他见面说清楚一切的准备。
该如何开口告诉他,一切都变了。
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酒吧门口霓虹闪烁,他瘦了,面色憔悴,胡子拉碴,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上。
我很吃惊:“世杰,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却紧紧抱住我,痛苦由怀抱的力量传递到我身体被压迫的每个细胞里。
这样的他叫我瞬间心疼起来,即便隐约觉得这样不妥,也不忍心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