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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越恍然有些出神,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句,突然停住了。木夕被他的絮语勾起了回忆,眼圈有些湿润。
“我到现在还记得十多年前,你昂着下巴说要嫁给我,我嫌你小,你让我等你长大,还不许我交女朋友。”钱越突然轻声笑了起来,“那时候多好啊!感情最真,人心最纯,什么都是最简单直接的,没有一点点勾心斗角……”
后面几句话越说越轻,木夕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翕动,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木夕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无奈道:“我那个时候对你简直是痴迷到不可自拔,每天追在你屁股后面,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你一谈恋爱,我就赌气不理你,却忍不住跑到你家赖着不走。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傻得很啊!”
钱越幽幽地看着木夕,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傻孩子,完完全全地信赖他,却不知道,他其实很多次动了歪心思。这一次秦氏陷入风波,虽说是江寒越做的,他没有直接下手,但他内心是支持甚至期待秦氏垮台的,单等着秦氏垮台后,他再给秦深致命一击。
只是木夕这么全心全意地对他,把他当最好的朋友,为他筹谋,为钱氏出力,他一出事,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照顾他,陪伴他,让他如何能再狠得下心去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小乐安的死,令钱越恍然大悟。心里存着仇恨的人,是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的。
他恨秦深的那几年,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连唯一的妹妹结婚生子,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守护。跟秦深和解之后,他才能够真正投身自己的事业,娶妻生子,过回正常的生活。
江晚月恨木夕,恨到理智尽失,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还把自己硬生生逼疯了,进了精神病院。
可是秦深和木夕呢?夫妻恩爱,儿女健康,父母健在,家庭和睦,财雄势大,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恨而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自己把自己困起来了。
“小夕,过来。”钱越突然微笑着冲木夕招了招手。
木夕不知道他要干嘛,奇怪地走过去,双手撑着办公桌,俯下身来问:“干嘛啊?”
钱越突然站起身用力一拉,把她拽了过来,隔着桌子将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
“怎么了?”木夕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钱越的声音低低的,像九月底的夜风,带着微微的暖意,从脸畔拂过。
木夕抬起手,松松地抱住钱越,弯起眼睛笑了。
“越哥,你跟我说什么谢?咱们可是二十多年的交情哇!当年要不是你死活看不上我,我现在说不定都是你老婆了呢。”木夕半开玩笑地拍了拍钱越的后背。
钱越呵呵地笑了:“下辈子要是还能做朋友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千万不要再嫌弃你了,要不然以后我一定会后悔的。”
木夕哈哈大笑,攥起拳头捶了捶钱越的后背:“越哥,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辣条吗?”
钱越松开木夕,戳了戳她的脑袋,笑着横她一眼。
钱多多吃完泡面就回来了,刚好看到钱越叫木夕过去并抱住她,她默默地扒着门框站了一会儿,等到两人松开了,她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哥,后悔了吧?我以前一直跟你说,小夕才是最适合当我嫂子的,你偏不信,现在后悔也晚了吧?”钱多多半开玩笑半认真。
钱越同样半真半假地回应:“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以为小夕是谁都能娶得起的?你也不看看秦深,牛逼闪闪带发光的大人物,在小夕面前还不是乖得跟孙子似的?我才不要娶小夕呢,娶回家得当祖宗供着,我又不缺祖宗。”
“去你的!我们家秦大爷比你高比你富比你帅,我还不乐意嫁给你呢!”木夕白眼一翻,傲娇地昂起下巴。
钱越很喜欢她这个表情,三分娇五分俏,还带着二分说不出的呆萌。他伸手捏了捏木夕的下巴:“你这么拽,你们家秦大爷知道吗?”
三人闹着笑着,悲伤的气氛被刻意冲淡了很多。
“算了,班是上不成了,带你们去吃午饭吧。”钱越故意冲钱多多笑了笑,刚吃了一桶泡面的某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钱多多正要打钱越,木夕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木芳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