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车子一直开出去很远,沿着信江大堤往南走,开了很久很久,丁华明总算是把车子停下来了。
这里已经远离城市了,完全到了郊外。没有城里的车水马龙,只有乡村的宁静和肃杀。
寒冷的春节,这个地方显得孤寂而又荒凉。大堤外围的农田里什么也没有种,还是晚稻收割完了之后留下的水稻根,偶也看到一两处绿色的田地,估计那是勤劳的农户种下的油菜。
三个人下车后,都默默地看着远方。
丁华明第一个往大堤上走去。
信江大堤很高,爬上去后看到的是信江河。
冬天的信江河水位很低,裸露出很多坑坑洼洼的水坑,远处的草地上,还能到一两只水牛在那儿吃草,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丁华明是在信江河旁边长大的,他的水性很好,小时候经常到河里去游泳。那时候的信江河水位很高,河水清澈,鱼虾很多。夏天的时候,小伙们成群结队地下河去捞鱼捉虾,甚是好玩。
可是,现在的信江河却和往日不同了,因为河沙被盗采的情况很严重,河床已经严重下切,听说暑假经常有小孩被淹死在河里,后来就很少有人敢下河游泳了!
这条曾经是小伙们的暑期乐园的河流,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死亡之河。
而且,现在的河面也不如以前那么开阔了。因为有两条大桥横跨信江河,一条是高速公路,另一条是高速铁路。
这两座桥相隔并不远,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把信江河给横切了,无形地划分成了很多块。
这两座桥,割裂的是丁华明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现在站在这里,他第一次感觉到前路漫漫有些渺茫的感觉。
想当年离开信江去北京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来到这里看了很久很久,那时候他觉得人生真是充满了希望啊!美好的前程在远方向他招手!
可是,此刻他的心境却不同了。
刚才梁晓素的那番话,真心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他也怕,他怕自己和马莉莉这样玩真的玩出了问题,那真的要毁掉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一切啊!
他从信江这个小城市走到北京,并且在那儿安营扎寨地生活下来,还过得有滋有味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谁都知道,要在北京这样的城市扎根,对于现在的很多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梦啊!可是,他丁华明却是顺风顺水地实现了这些别人无法实现的东西!当人,今天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他自己付出的努力他自己知道!
但是,如果说要毁掉它却是非常容易的!
这样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危险性!
必须要和马莉莉终止这种关系!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梁晓素站在丁华明的左边,她被这大堤上的冷风吹得直发抖!出门就觉得冷,现在站在这儿,更是觉得冷!
她瑟缩着,双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里,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紫。
马莉莉站在丁华明的右边,她时不时看着沉默不语的的丁华明,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见了她没有说话,到了这儿还是没有说话,就呆呆地看着信江河。
这河面上什么风景都没有,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
“怎么了?”马莉莉靠近他,忍不住问道。
丁华明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没什么,想起了小时候在这里游泳的情景,一晃就二十来年过去了——”
马莉莉笑了笑,说:“你还没老啊,就开始怀念过去了啊——”
“呵呵,童年的记忆是最美好的,你难道没有怀念过童年吗?”丁华明笑着说。
“没有,我不怀念过去,我只展望未来!”马莉莉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怀念的,现在才最重要,未来不可知,但是值得期望——”
真洒脱啊!丁华明看着马莉莉,心里想道,像她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多!
“回去吧,这里太冷了!”梁晓素忍不住说道,她真是觉得自己有点感冒了,怎么这么难受啊!
“行,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丁华明说道,“我还以为这附近的农家饭庄有得吃了,看来过年人家也休息了!那好吧,我们回市区,两位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