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苦了他这个做爹的,身上重重挨了一棍不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从两个孩子嘴里听到一声“爹爹”。
还有阮氏……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温度,更不用提眷恋。
曾经他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这样的温度和眷恋。
可真的失去之后,他才惊觉得自己彻底沦为了一只离群的孤雁。
阮氏这只母雁带着一对小雁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他却陷在泥淖中无法解脱。
只能看着她们母子三人渐渐化为三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徒曜越想越沮丧,连连上都伤也懒得理会了,合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他让小厮去吏部替他排号,自己则偷偷溜出了府,连所谓的接风宴都没有出席。
第三日他还想依葫芦画瓢,司徒恽却早早派人候在他院子门口。
“三爷,国公爷在书房等您,请您随小人走一趟。”
来人是一个直眉楞眼的小厮,一看就是那种唯主子之命是从的人。
司徒曜是真不想去见自家父亲,但他也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
打了父亲的宝贝儿子,难道还不许他老人家发泄一下?
“走吧。”他拢了拢大氅,随那名小厮去了司徒恽的书房。
刚推开房门,一个空茶杯就冲他飞了过来。
司徒曜一侧身,那茶杯就直接飞出了房门,重重砸在了门口的青石板地上。
清脆,而且非常悦耳,司徒三爷如是想到。
自己活了三十年,还从没扔过茶杯呢。
等哪日心情不好一定要试一试,说不定和打人一样痛快。
“逆子,还不滚进来!”
司徒恽的吼声直接把司徒曜那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走进书房直直跪在了司徒恽面前:“不孝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请安?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夫还能安稳几日!”
司徒恽本想再骂几句,可一见到司徒曜尚在乌青肿胀的右眼,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起来吧!”他重重坐回了椅子上,冷眼睨着这个不着调的儿子。
其实司徒曜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和赵重熙受伤那次一样,因为皮肤白皙看起来非常可怖。
他站起身立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等着父亲训话。
司徒恽也不让他坐,只淡淡道:“前儿是怎么回事儿?昨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司徒曜低着头道:“前儿和二哥吵了几句,所以……昨儿怕丢人,所以……”
司徒恽被气笑了。
在他四个儿子中,老三是最聪敏的一个,却也是最老实的一个。
打小儿自己问什么他都不敢敷衍,都是认认真真回答。
几时他竟学会了无赖这一套?
不仅会打人骂人,甚至还学会了油腔滑调!
他忍了忍气道:“你二哥已经把事情经过对为父说了。他说是自己在外应酬多喝了几杯,所以才同你发生了口角。
虽然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能动手啊,长幼有序的规矩你不懂?”
司徒曜暗暗好笑。
老二倒是乖觉!
表面上是不和自己计较,其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想得美,不把幕后主使揪出来,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脸面去见阮氏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