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一愣,手停了下来。自己不过是把他的纱布拿开,伤口还没碰呢,他哪来的疼?
赵璟琰滑稽的解释道:“我怕你一会下手重,说在了前头。”
堂堂男人,竟然怕疼,顾青莞磨磨牙,道:“月娘,把药箱拿来。”
外头的月娘听到唤声,奉上药箱,想在边上帮衬一处,却被赵璟琰一记刀眼,吓得退了出去。
刺鼻的药味熏了眉眼,赵璟琰笑意更盛,声音却柔柔道:“贤王那头,搞定了。”
“他信?”青莞追问。
赵璟琰轻出一口气,道:“原先不信,不过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他还是信了。”
青莞不语,麻利的替他处理好额头的伤后,才坐下道:“你如何说的,我想听。”
发香渐渐淡了,赵璟琰端起热茶,掩饰了心中的失落。放下茶盅侧过脸,却见女子墨发,红唇,一双眸子亮若星辰。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咱们别在这里干坐着,边走边说,如何?”
青莞看了看院外,轻轻点了点头。
树梢下月影斑驳,夜风过处,枝叶飒飒作响,衬得湖边极静。
赵璟琰眉宇间泛着暖色,低沉的声音在夜里,如暮鼓,将竹屋中的一幕娓娓道来。
青莞听罢,紧紧的抿了抿嘴唇,道:“你故意提出江南归你,是为了让他打消疑虑吗?”
赵璟琰赞赏道:“若不狮子大开口,他又怎会相信。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提着脑袋去搏,他不是傻子。”
青莞微微动容。把自己的贪欲摆在敌人面前,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遮着掩着,反而引得别人怀疑。
“皇后一事,又有何说法。”
赵璟琰双手一摊,道:“宫中有传言说,我母妃的早逝,是秦氏做的手脚。”
青莞心漏一拍,“当真?”
赵璟琰摇头,“已经过了这些年,真不真的,谁又知道。”
青莞听这口气不对,抬头看他,男子眉宇间拧起忧色。
“听老祖宗说,母妃身子一向康健,那场病来得蹊跷。”
青莞道:“你没有暗下查一查吗?”
“要怎么查?”
赵璟琰负手远望,眸底生起凌光。
青莞眯了眯眼,当下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当时他年岁尚小,自保都难,如何去查。如今大了,有几分本事了,却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她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想安慰几句,却一时无话。
片刻后,赵璟琰转过身,脸上已一片平静。
“对了,父皇把全国的税银交由银庄流通,我想私用这这笔钱,暗下生出利钱来,可有什么好办法?”
青莞闻言,一怔,皱眉道:“这些银子量虽大,但在钱庄的时间却短,想要赚利钱,唯有一个快字,不大好办。”
赵璟琰笑道:“若好办,也不来找你,替我想想。”
青莞低头,又突然抬头,“亭林,你是不是缺银子?”若不缺银子,又怎么会打这些银子的主意。
“……”
赵璟琰被她问住,嘴角抽抽道:“本王再过几年,总要大婚,为了未来的王妃,也该多赚些银子才是。”
青莞知道他所言非真,却忍不住笑道:“说起亭林的王妃,今日我倒是有幸见了一回,亭林想不想听听。”
那个女子也配。
赵璟琰一收扇子,断然拒绝,“不想听,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饿了,女人此时勾不起本王的兴趣。”
青莞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挪榆道,“能勾起王爷兴趣的是……”
你!
赵璟琰唇角勾勾,脸色有些僵,言不由衷道:“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青莞气恼。
这厮莫非钻钱眼里去了。
酒席置好,青莞跟在赵璟琰身后入席。蒋弘文已坐着等他们。
青莞饥肠辘辘,头也不抬,斯条慢理的用起饭来。
赵璟琰与蒋弘文端着酒杯,自斟自饮,一时无话。
青莞吃下最后一口饭,习惯性的伸手拿杯子喝水,手却扑了个空。抬起,赵璟琰把杯子递过来。
“喝吧,刚泡的。”
男子指尖如玉,夺了玉杯暖色,青莞望着他递来的水,有些怔愣。
“谢谢。”
青莞伸手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水温微烫,是她喜欢的温度。
“怎么,是不是太烫了?”赵璟琰眉头微紧,他记得她饭后喜欢用一杯微烫的茶水。
“不是,正正好。”
紧着的眉头舒开,赵璟琰把杯中一饮而尽,朝身后丫鬟道:“盛饭。弘文,你要不要?”
蒋弘文摇头,“你先用饭,我再喝两杯。”赵璟琰深看他一眼,道:“少饮些,还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