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轻声叹着气,迈步走入楚渊住所。
楚渊换下污衣,锦袍玉带,随意的躺在躺椅上。看见楚子轩走进来,他闲闲的喊了一声“三叔”。
没有了外人在场,楚子轩没有太多的礼节,淡淡看了一眼楚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渊儿,三叔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没有了外人,他此时不是臣子,不是下属,而是楚渊的一个长辈。
楚渊双眸轻闭,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三叔觉得当讲就讲,不当讲就不要讲。”
楚子轩有些怜惜地看着他,叹了一声,“渊儿,你和浅浅……”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开口,“她心中眼中只有一个上官陌,你们看来不是缘分。你还是要以江山大业为重啊。”
说完,他目光停在楚渊脸上,看着他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
“三叔以为缘分是什么?”楚渊语声浅淡。
“这个……”楚子轩一怔,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解释。
“缘分就是命吧?”楚渊睁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房梁,“可是命又是什么呢?二十年前,她出生,多少人卜算出她的命数?可如今怎样?因为那些所谓的天命,她从出生起遭受了多少荼毒伤害?如今也许命不久矣吧?可是又如何?她何曾相信过命数之说?还不是一往无前地敢爱敢恨?她用爱燃烧自己的生命,何等的令人敬佩艳羡?谁又敢说她不会活出另一番精彩?上官陌何其有幸得了她的心。可我还是不甘心。她不信命数天缘,上官陌也不信命数天缘,我也不信。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手的。或许,即便到了最后,尘埃落定,我能放弃江山,能放弃性命,也放不下她。”
楚子轩看着楚渊,一时无语,只有轻声叹息。
气氛尴尬。
他绕开话题,问道:“润家军的事还查不查了?刚才陌太子留下话,说不再过问润家军的事,让你一人定夺。那些被俘的人马都送给你做礼物,他们不要了。”
楚渊摆了摆手,嗤笑了一声,“不必查了。”
楚子轩诧异地望着楚渊,皱眉道:“岂能不查?这里面明明大有文章!浅浅如今怪你捏造名目借机屠戮润家军,你难道要背这个黑锅?渊儿,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
“三叔,你以为那两人是什么人?事情出了他们的掌控,悖离了他们预先的计划,他们焉能不查?如今他们放弃这四万俘虏外加两名悍将,必是查出来了什么。”楚渊薄唇抿起,细长的凤眸微眯。
楚子轩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细细思索着楚渊的话,须臾,他似乎突破云雾,眼前一亮,“渊儿,是不是你也查出了什么?这到底是谁的阴谋?值得陌太子和浅浅放弃这么多来包庇那人?难道是上官屠?”
楚渊摇了摇头,“上官屠的手还伸不到润家军中。润家军被称为铁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操控的。”
楚子轩疑惑的看着楚渊,“那会是谁的密谋?”
“三叔对二十六年前那场昆国和楚国之间的战争了解多少?”楚渊忽然问。
楚子轩皱了皱眉,似乎很努力的回想,“那时我还刚及冠,还没入朝,说来惭愧,只是个纨绔之人,对当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润青润红兄弟二人率军横扫昆国七十四城池,好不威风。只可惜后来润红被昆国人刺杀,即将到手的霸业毁于一旦。”
楚渊似乎嘲讽的笑了一声,“被昆国人刺杀?”
“难道不是?”
楚渊斥了一声,“的确是被刺杀身亡,但不是什么昆国人,而是我楚国仁宗皇帝派人刺杀。我的皇爷爷!”
楚子轩一惊,猛的抬头,“怎么会?那时眼看霸业到手,父皇怎么会派人刺杀自己最得意的大将?”
楚渊凉凉笑了一声。
“皇爷爷当时误信谗言,怕润青润红得势反噬,所以宁肯不要江山霸业,也要先除了润氏兄弟。而当时,昆国也确实派人刺杀二人。皇爷爷先是派高手将润红刺死,继而又派人将昆国杀手全部杀死,将刺杀润红的黑锅栽赃给了昆国。后来,皇爷爷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大势已去,再无可能夺回领地。他愧疚自责之下,将密州赐予润青。密州地理位置特殊,属于三不管的一座城池,皇爷爷如此做,等于默许他自立。”
“居然是这样。”楚子轩惊的一时回不过神来,只喃喃道。“你是如何知道这段秘辛的?”
楚渊看了他一眼,“楚氏祖嗣祠堂里记载了这段秘辛。许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跟随某人进了祠堂,恰好看见了这一段秘辛。”
楚子轩惊疑着,并没听清他所说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