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可以神出鬼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货船,那说明他们根本没走远。因此这段日子以来,他并非沉迷于出海捕鱼,而是与熟悉龙茗地形的龙彩华,一同寻找倭寇的栖身之所。
经过一个月的追查,他基本确定,倭寇的藏身地点都已经标注在地图上。
龙走月粲齿一笑,道:“好样的,你帮了朕一个大忙!朕该如何犒劳你才好?你尽快开口。”
明明是喜事一桩,夸叶乘风却是强颜欢笑。说实话,他这般不眠不休地追查倭寇的行踪,只是期许龙走月可以信任他、依赖他,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他大功告成的这一刻,陌奕宗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再次坚不可摧地挡在他的面前。
夸叶乘风暗自叹息……虽然她一直不承认陌奕宗是她的夫君,并且三不五时宣称要灭了陌氏,但实际上,她心里根本容不下其他男人。
“你怎么了?”龙走月站在他的面前,在她眼中,夸叶乘风是无忧无虑的乐天派,今日这种沮丧落寞的表情,真真儿是初次展露。
夸叶乘风缓缓情绪,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没事儿,只是有点儿想家了。就这样吧,我去给你姐熬制调理身子的汤药。”
他旋身欲走,龙走月却扯住他的手肘,道:“虽然朕常对你吆五喝六,但实际上,你胆大心细,身怀绝技。夸叶乘风,你真的非常优秀。”
“有生之年能听到女王大人的赞美,死而无憾哟。”他强撑着调侃的语调,继而大步流星地离开寝宫。
龙走月望向空荡荡的门口,长嘘一口气,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拎起薄被,走到陌奕宗的面前,帮他盖好被子。
弄盏无意间一低头,看到父皇脸上多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他瞪大双眼,一脸惊诧地伸出小肉手,慌慌张张地问道:“虎!……慌?!”
“对,正是弄盏的父皇。弄盏不要怕,纵使你的父皇再丑陋,也丝毫不会减少对你的疼爱,嗯?”
孩子毕竟还小,趴在娘的肩头,似懂非懂地“嗯”了声。
“凉……”
“凉?你冷吗?”龙走月摸摸孩子的小手,热乎乎的,还有点出汗。
弄盏无奈地摇摇头,重复道:“凉……”
龙走月正准备给孩子加衣裳,陌奕宗迷迷糊糊地提醒道:“傻不拉几的,儿子在叫娘。”
听罢,她眼前一亮,托起儿子,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宝贝儿?你在叫娘?”
弄盏缓慢地点了点小脑瓜,眯眼傻笑。
就是这一声不清不楚的呼唤,搞得龙走月欣喜若狂,她奔到门口,命道:“杜鹃!快去准备菜谱,朕要设宴庆祝弄盏会叫娘!”
“真的啊?恭喜陛下,奴婢这便去准备!”
陌奕宗嗤之以鼻,一个含糊不清的“娘”字就给她乐成这样,赶明弄盏若是可以大段大段背诵诗词,她是不是得宴请全天下啊?
嫌弃归嫌弃,他不自觉地斜起唇角,想请就请,高兴就好,反正来多少人她男人都请得起。
…………
与此同时,皇宫主的殿门前。
龙寸心想到琴穆楚的伤势,心情极度烦闷。她本想在花园里散散心,却发现夸叶乘风蹲在树下打蔫儿。
“来了怎么不进去?用过晚膳了没?”
夸叶乘风用拳头顶着腮帮,无精打采道:“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什么毛病,你要想一个人待着来我这作甚?”
一经提醒,夸叶乘风恍然发现这里并非自己的宅邸,唉?他啥时候溜达到龙寸心的殿中来了?
他闷闷不乐地抬起头,刚巧一缕皎洁的月光,笼罩在龙寸心的身躯之上,显得她格外柔媚。
龙寸心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若是无事可做,进来陪我小酌几杯,我的心情也不大好。”
“你能有什么烦心事?说吧,这回是因为没有称心的衣裳还是首饰?”
龙寸心瞪他一眼,道:“本宫主在你心里就这般肤浅吗?!是因为琴穆楚,听月月说,他的脸被鲨鱼弄伤,估计是得破相了……”
又是陌奕宗,是个女人就为了陌奕宗或喜或忧,莫非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
“他哪一点值得你迷恋?”
“帅啊!”
“真遗憾,确实破相了。”
“呃?……还有霸气呀。”
倏地,夸叶乘风站起身,捏住龙寸心的双肩,转身将她压在树干前方。龙寸心显然吓了一跳,惊见他探头靠近,她缩紧肩膀,不知所措。
他的动作又戛然而止,问道:“你喜欢这种的?”
龙寸心这才明白他的意图,木讷地点下头,笃定道:“喜欢得不行不行的。不过妹夫,你今晚是受什么刺激了么?”
“够了,我不是你妹夫!弄盏也不是我儿子!我和女王大人是!……”他垂下手臂,喟叹道,“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
“……”龙寸心迷惘地眨眨眼,看他又不像在说笑,于是焦急地追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那月月为何要隐瞒我?孩子的生父又是谁?!”
真相在夸叶乘风的唇边呼之欲出,只要他实话实话,纵使龙走月一心护着陌奕宗,太上皇与文武百官也不可能放过陌氏皇帝。
他不断询问自己,为何要替情敌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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