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狮子头勋章的公爵阁下。”
沈真先是唏嘘,接着目瞪口呆,听到这里,他简直震惊了:“这个沐公爵,履历真的好怕人。”细细思量,深有感触:“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把你赶出榕庄,又不想你进入好一些高等学府学习的,还要把你身边有用的人赶尽杀绝,应该不是那位大沐先生。”目光灼灼,凝视贺聆风,“是你说的这位才智和身世一同惊人的小沐先生吧?”
贺聆风浑身一抖,依旧低头,好一会儿,他才闷声道:“是。在整个文锡,论有钱,首推大沐先生。但是,如果谈及势力,拥有一个国王外公的小沐先生才更胜一筹。”
“难怪你会落得今天这样!”沈真站起来,叹息,“也难怪楚铁龙这个臭小子宁可自己被杀了,也不想我和紫蓝被卷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挺了挺腰板,拍拍贺聆风的肩,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灰心,相信老天爷还会给你留条路出来。”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等到第二天,贺聆风满怀希望再次打开有关大学申请的网页,用户名那一栏,连他的身份证号码都输不进去,那句话也只能当成一句没用的安慰。
学业上更进一步的梦想也被斩断!
贺聆风沮丧无比。
十年寒窗,成绩一朝化为乌有。再怎么能忍,这会儿的悲苦气闷还是忍不下去。他恶狠狠骂:“去死!去死!去死!”然后把鼠标、电脑逐个摔了遍。
又过了几天,放学回来,贺聆风看见家门口停了一辆车。银白色的车身,整体造型豪华尊贵,气度非凡。
居然是银魅!
因为价格太高,整个文锡国也没有几辆这样的车!
难道,是那个人来了?
贺聆风低下头,往前走。没等经过那辆银白色的银魅,驾驶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出来。
这个人穿得十分讲究,但是,却长着一张极和善的脸。八年未见,两鬓的头发灰白了不少,气色倒还是一如既往不错。
这么热的天,他还是穿着中规中矩的正装,站在一身廉价着装的贺聆风跟前,就像一个老爷!
不过,看起来像“老爷”的这个人,还是恭恭敬敬冲贺聆风鞠躬,尔后口称:“三少爷,好久不见。”
贺聆风假装没看见他,低头疾奔。
银魅后座的车窗降下来,一张脸露出来,侧颜线条感很足,除了嘴上修剪很好的胡子之外,高挺的鼻子和饱满的额头有那么几分味道和贺聆风相似。
这个人目不斜视,只沉声叫了一句:“贺聆风!”
贺聆风正在走着的脚步顿时停顿。
“上车。”那个人语气平静,吩咐。
贺聆风踯躅了半晌,很想拒绝,但是,迫于压力,最终还是依言照做。
穿正装的那个男人开车,把他们带到一个度假村。薰衣草开放的季节,雾散了之后,大片大片的紫色,如同流淌在天底下的梦幻云彩。花田旁边铺设有观景台,绿植环抱中,大理石铺就的平地上,白色的遮阳伞撑开,下面的桌椅一尘不染。
穿正装的男人送饮品来。“这是您的。”他的声音始终这样温和好听。一杯醇厚的红茶放在长胡子的那个人面前,接着他又端起一杯鲜榨的蓝莓汁,给贺聆风,笑眯眯说:“三少爷,您的最爱。”
贺聆风低垂着头,既不看他,也不往旁边瞧。
长胡子的那个人说:“贝克,你先下去吧,我和小风说会儿话。”
贝克微微欠身:“好的,沐先生。”转身离去。
沐世刚——这个财力上足够笑傲整个文锡的大富豪,这会儿突然降临。贺聆风不习惯,也非常诧异。但是,仔细想想,迹象早就有了。
沐世刚端起茶杯,和蔼可亲对贺聆风说:“这么久没见,都不想和我说说别离后的感觉吗?”轻啜一口,抬起目光:“好歹,也应该叫一声‘爸爸’。”
“爸爸?”贺聆风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是爸爸的话,就不应该是这种情况下和我见面吧?”
沐世刚微微一笑,没有搭茬。
贺聆风火气上来,忍不住指责:“文锡皇家学院的招生意向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离开榕庄时,我就彻底放弃了做您儿子的权利,手续都办了,这会儿我怎么可能又想去上贵族才上得了的‘皇家学院’?是你给的材料,或是,又是在那个公开的场合,你暗示过皇家学院里的哪位高官?”
沐世刚这才回答:“我只是在教育部精英战略最新一期的高中生名单里看到了你,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的孩子凭成绩进入那个部门人的视线,我真心觉得自豪,而已。”
“所以就向皇家学院推荐了我吗?”贺聆风忍不住站起来。
沐世刚点头。
“八年前,也是因为我获得了一次全国赛事的一等奖,突然就要给我改姓,又要让我入籍,结果呢?那些好处我无所谓有没有,柳明扬柳叔叔却因此被迁怒杀死。他抚养了我整整十年啊。”
“小风,你要认清楚:我才是你的爸爸!”沐世刚语调拔高了点。
四目相对,贺聆风无奈自嘲,冷冷一笑,坐回座位。
“是啊,在你的心里,柳明扬算什么?华应雄、楚铁龙这些名字,更加不值得一提。我虽然是你生物学上的儿子,但是,如果没有一点价值存在,你又何尝愿意多看我一眼?”
沐世刚凝视他:“前面的话,我承认你说得有两三分对。叫‘华应雄’的那个花工,我确实忘记了。不过,现在你提起来,我还是可以想起,你十岁那年,你大哥的人从榕庄掳走你,他向我通风报信。‘楚铁龙’是他的徒弟,那个孩子,当时也就十三四岁吧,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却出乎意料之外能打。小伟额外雇佣的三个南莲人都被他打败了,最后,他还劫持了小伟,保护我们一起撤出小伟居住的公主府。”说完了,问贺聆风:“我说得没错吧。”
贺聆风回望着,满脸诧异。
沐世刚又说:“柳明扬是抚养了你十年,但是,前七年,福利院里的一切,可都是我批了文件,他才拿到钱前去置办。后三年,他接送你上学不假,但是,你的饮食起居,还不都和我在一起?”
“房子那么大,我和你天各一方,那也叫‘在一起’吗?”
“同在一片屋檐下,勉强就算了呀。”
贺聆风更是不响。
沐世刚继续说:“明扬那个年轻人,我很喜欢他的。你的事情,他办得都很好。他突然死了,我也很难过。所以,我才执意起诉了姚亲王。”
“姚婧的父亲?”
“那个女孩恶意杀人罪名成立,进了少管所。后来,我又让她在柳萨多待了三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今年你终于成年,成长得又那么好,终于可以保护自己了,那么我才表示可以放了她。”
贺聆风听得目瞪口呆。
沐世刚二目不错,语气越发真诚:“我还是为我没有完全顾及到你,向你表示抱歉。”
贺聆风胸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被这最后一阵春雨完全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