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樗等人也被学子们挽住,朝人群后方而去。
见学子们拖拽着张九成等人后退,吴清怀对面无表情的杨沂中笑道:“杨统领,咱家说得不错吧?百无一用是……”
笑声至此,戛然而止。
拖拽着张九成等人的学子们在后退,但更多的学子却冲了上来。他们踏着同窗们尚未冷却的鲜血,对着禁军手中的刀枪冲了上来。
“杀!”
“杀!”
“杀!”
……
军令未改,攻击不止。
禁军挥起手中的兵器,不断地劈刺。
每挥出手中的兵器一次,禁军们便大吼一声。每大吼一声,禁军们胸中的戾气便增强一分。没有胸中那愈来愈浓的戾气,禁军们无法完成这一次又一次最简单的劈刺动作。因为,他们劈刺的,不是敌人。他们劈刺的,是太学学子。
若是这些学子今日未至此处,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将来一定会成为治世良臣。他们之中的另外一些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国之股肱。他们之中还有的人,将来甚至会成为鸿儒大家。
但是,他们今日来了。他们不仅来了,而且,面对着禁军手中冰冷的刀枪,面对着必死之险,面对着同窗死亡带来的恐惧,他们不仅没有退,反而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
所以,他们都倒下了。
一个个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前仆后继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从那名将官刺出第一枪到现在,禁军没有前进半步。他们不需要前进。他们每一次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便一定能够击中一名主动冲上来的学子的身体。
很快,第一排禁军的面前,便堆起了一片半人高的尸身。而学子们的前冲之势,并没有停止。他们抹着脸上的泪水,绕过同窗的遗体,从两侧继续向禁军冲过来。
终于,一名禁军忍不住丢下手中的兵器,开始呕吐。紧接着,更多的禁军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
他们不是没有杀过人,更不是没有见过杀人。他们是禁军。他们都是军中精锐。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曾经染过血。
只是,他们手上曾经染过的血,要么是金贼的,要么是流寇的,要么就是盗匪的。
他们的手上,何曾染过今日这样的血?
“俺求你们了!俺求求你们了!你们退吧!俺给你们磕头了!”最前排,一名勉强忍住了呕吐的禁军丢下手中的兵器,对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几名学子跪了下去,嘶喊道。
这名禁军这一跪,冲至他跟前的几名学子顿时呆住了。
先前,凭着胸中的那一股血勇,这些学子只知道今日一定要冲上来。但是,面对着下跪的这名禁军,他们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继续冲!朝着手中有兵器的禁军冲!”这几名学子中,一名反应最快的学子大喊道。
喊罢,他正欲继续前冲,一柄大刀斩至,将他的头颅斩落。
“畏战不前者,杀!”一名身着将官盔甲的禁军将带血的大刀稍稍一收,刀锋一转,将那名跪在地上的禁军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