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门口站着的人,“娘,你说,凭什么?她算个什么东西?她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凭什么,凭什么?”女子扯着床铺上的单子,咬牙切齿,“贱人,贱人!”
“月儿,月儿,你不要吓娘!”美妇见到女子眼中流露出来的偏执,心惊肉跳的赶紧过去,将女儿抱在怀中,安抚着,“月儿,娘在,娘在!”
“为什么?”安静了少许,怀中的女子突然挣脱开美妇的怀抱,“为什么要跟着来?”女子指着美妇,怒吼着,“你什么都不是,连个外室都不算,你这算什么?我又是什么?我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我——”
啪——
美妇一巴掌甩了上去,她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手还在颤着,嘴唇蠕动着,眼圈里含着泪珠儿,“住口!”美妇气的直哆嗦,女儿的话如同刀子一般戳着她的心窝子。
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下来,美妇身子瘫软下来,靠在了床帏旁,女儿的话点中了她伤疤,她一直以来都不想触及的地方。
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以为一切都无望,可是,靖王并抛弃她们母女,依旧带她们来王城,她那时候满心欢喜,是真的高兴,她的阿辉没有负她,她的阿辉还记得她们的承诺。
可是,当她满怀期待的来到王城,当她被带入这么一个窄小的破院子,看到满目苍凉,她的心顿时就冷掉了。
偷偷摸摸跟着来,她连个外室都算不上,她的女儿连个正常的名分都没有,更不用说是她!一切美好的希冀瞬间被打破。
可是,靖王有一句话说的正中她下怀,她的女儿,她那个遭受磨难的女儿,如果想要似锦前程,就必须要靖王的帮助,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否则,她的女儿何去何从?一直以来,她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够顺畅!
“你是娘的心肝!”被女儿指责,美妇痛彻心扉,“月儿,你不要这样,娘心疼,心疼!”
女子脸上的纱脱落,一个非人类的怪物脑袋露出来,出了眼睛额头正常外,其他部位全部似是而非——狰狞的烂肉、裸露的白骨、还有脓包。
这是什么东西?不是别人,原来就是明月!
“心肝?”明月嘲讽着开口,明明是哭,可是,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嘴的洞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让人不禁联想到阿鼻地狱的厉鬼,“瞧,你都好怕,心口不一的说心肝?哈哈——”明月突然靠近美妇钱颖。
钱颖瞳孔皱缩,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本能的伸手去挡什么。
明月眼睛里有泪,可是她的脸却在狰狞,她扯过丝纱,泄愤的胡乱往脸上缠绕,也不管疼痛,“这样的怪物,你还心肝?哈哈,你那阿辉,我那父亲,有多久没来看你了?”明月把自己缠起来,然后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滚,滚!给我滚!”
钱颖抓着心,踉跄着往外走,眼中是怒,是恨,更多的是怨,怨自己的不争气!
明月在被子里哆哆嗦嗦,她没有她说的那样的坚强,她自己是个怪物,她连自己都害怕!这一切都是墨风那个贱人造成的,都是她,如果没有这个贱人,她不会变成这样!
“对,报仇,报仇,杀了她,杀了她!嘿嘿……嘿嘿……”明月躲在被子里喃喃自语,痴傻笑着,自我催眠着沉入梦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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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回去了,不然,夫人又要找麻烦了!”一个小丫头面露急色,对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群的主子说道,“哎呀,小姐,您该回去了!”
“急什么!”女子浑不在意的呵呵一笑,“看,快看,大家多高兴啊,宁王战部呢!”女子激动的扯着身旁的婢女,“风光无限啊!”感慨着叹息。
“小姐,真的不能再待了!”小花都快要哭了,自从知道宁王即将归来的消息后,自家这位小姐算准了日子,这几天天天来这里候着,生怕错过盛世似的。
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中间那辆马车,虽然看不到人,可是女子却异常的振奋,直到队伍消失,女子仍旧回味无穷。
“也就这样了!”女子收敛情愫,深吸了一口气,“是该回去做做准备了!”女子勾着小,眼珠子亮晶晶的闪烁,似是在算计着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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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隐秘的雅间里,有一位华贵男子少有的靠窗站着,他手里捏着一个空茶盏,鹰隼一般凌厉的眸光紧盯着队伍里的那辆马车,看着那支气势浩荡的队伍从眼前的街道经过。
“虽说宁王从来不低调,不过这次,也太张扬了一些!”男子身旁的另一扇窗户前,也站着一男子,男子面满红光,一身书生韵味,“看来,宁王是真的宝贝这个女儿!”书生男子眯了眯眼睛,“宫里的那位,怕是要沉不住气了。”
华贵男子目送队伍离去,视线仍旧看向窗外,只是他这个位置,外面的人是绝对察觉不到就是了。男子随手扔了手里的杯子,杯子在空中划了个弧度,稳稳当当的停落在了桌面中央。
“三年前,秋枫渡,靖王折损了一个私生女,不过,这个人毕竟在战部待了数年,为了沾手战部,靖王不会轻易放手……”书生男子转过身来,恭敬的看向华贵男子,“爷,今年,您怕是要躲不过去了!”书生男子特意提醒。
“爷。”这时候,有黑衣暗卫突然出现在屋子里,恭敬的对着华贵男子行礼,“已经安排下去。”
“成人礼?”华贵男子玩味的品着这几个字,转过身来,身后的窗户竟然顺势自动合上,“又要见面了!”男子压根就没搭理屋子里两位下属,迈着步子离开。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出声,只是两人眼里都迅速的闪过一丝诧异和吃惊。
往常他们主子并不在意这个成人礼的,这绝对是被忽视的存在,可是,刚刚却特意提了,古怪的很!难道是宁王的缘故?他们思绪转着,虽然不想承认,可排除一些不可能,留下的最不可能的,也成了可能!
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