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都一模一样啊!她继续感慨,郑重点了点头。
“可是识不得路了?在下或许能帮上忙。”男子语势翩翩,神色温柔。
云泥之别,云泥之别吖!潘盼观察了片刻,认定此人便是双侠,且与昨晚见着的不是同一只。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这位可是江湖上人称双侠的丁家官人?”
男子淡然一笑,答曰:“蒙江湖朋友错爱,在下正是丁兆兰。”
“小人潘盼,系开封府展爷的伴当,见过丁大官人。”她忙回道。
“哦,我听兆蕙提过,你便是拿了他的玉佩上长生库的那个……”丁兆兰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潘盼额际黑线重生: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为嘛不提咱勇救落水老人哩?
丁兆兰敛了笑意道:“舍弟性情顽皮,前日若有得罪之处,小潘多担待些个。”
潘盼满脸堆假笑:“哪里,哪里。丁大官人抬举小的了,小的哪敢与丁二侠争见识呢。”言下之意,咱不与那臭小子一般见识。
丁兆兰颔首赞许:“我与兆蕙面目相近,即是家眷,也难免时常认错。可见小潘是个缜密之人,初次相见,竟辨得分毫不差。”
“嘿嘿,二位相貌着实相似,可气质不一样,差距甚远,甚远……”她心道:臭小子,便是化成灰,咱也能认出来!实上先前她也在疑惑,只是注意到了二人发饰的细微之处,丁兆蕙长发略卷,耳际犹为明显,而丁兆兰却是直发,再加上其后谈吐,把握更是大了……若是那臭小子,能对咱这般好声气?
丁兆兰又问:“小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为何不见你家展爷?”
潘盼慌了:“不会罢?展爷前儿大早乘船走的,说是要到茉花村拜见俩位员外,小的正是来寻他的。”
丁兆兰也是大骇:“竟有此事!我连日俱在庄中,从未见他来过啊?”
“坏了!”潘盼跺脚,“我家老爷不会出什么差错罢!”
“莫急。”丁兆兰安慰她道,“展兄武艺高强,常人奈何他不得。天色不早,你且随我回庄中暂歇,我即刻着人前去打听便是。”
潘盼一时短了主意,也只有依他所言,先到庄中住下了。丁家庄豪爽待客,她虽是伴当身份,可沾了准姑爷的光,倒也不见怠慢,食宿俱是周全。她饱餐一顿,又歇了半会,便思忖着四下里转转。领路的是名小家丁,将她带到中庭,便寻了个由头,兀自跑了。她暗中叫悔不迭:将她一不识路的扔这里,万一冲撞了内眷或是遇见丁兆蕙那臭小子,那可怎生是好?
正犹疑着,忽听远处一阵娇语欢闹,依稀听着“三小姐”的称谓。潘盼心头一跳,猫儿未过门的媳妇儿吖!可不知长啥模样?好奇心蠢蠢欲动,脚底下便鬼使神差地往那临水小轩挪过去了。
潘盼缩在那香樟树后头,伸长了脖子朝水榭瞅。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红衣女子正与几个青衣丫鬟踢毽子嬉戏。那女子年约双十,身形匀称,瓜子脸儿柳叶眉,一双杏核大眼甚是灵动,着一袭绣花红绫小袄,下系百折素罗裙,玉钗金环,亭亭玉立。她心中将这三小姐与那南侠放一块比对,酸酸儿地想:女有貌来男有型,般配啊般配……
轮到那美人踢毽子了,但见玉手轻挥,一团鸡毛很歹势地冲向空中,飞行速度堪比二踢脚。接着美人一手提起裙裾,一手摆了个托盘造型,叉开腿向那尚在半空翻腾的鸡毛冲去,飞起一脚,踹个正着!围观的小丫鬟们拍着巴掌欢呼雀跃:“中了!中了!”“小姐真厉害!”美人洋洋得意,兰花指一挑:“渴了,拿一盏碧螺春来。”
潘盼呆若木鸡:展猫这准媳妇儿踢毽子如此威猛!真是侠妹啊侠妹……再一想,这姿势、这造型好生熟悉啊!与她上辈子损友朴文燕竟是一般无二。想当初,朴文燕所在公司举行联欢活动,小女子待在家中恶补踢毽子,没少招来物管投诉。潘盼抖呵:难不成,她也穿来了?还穿得这般好命?
斜倚着香樟发懵,头顶骤然传来一声娇叱:“喂!你这小厮,好生无礼,见着我家小姐不知回避,还藏在这边探头探脑的,你到底有何居心?”潘盼抬眸,见着一柳眉倒竖的丫鬟正冲她发飚。
“这位姐姐,小的初到宝庄,这不走迷了路么,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诸位姐姐宽恕些个。”她连连讨饶,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往丁家小姐身上瞟。
那小姐呷一口茶,又持块帕子印印汗渍,朱唇轻启:“唷,还是个绿眼睛的。兰儿,你问问他,是哪家的伴当啊?”
潘盼将自个儿身份说了,唤作兰儿的丫头惊喜道:“小姐,他说他叫潘盼,是展老爷家的伴当呢。”
“盼盼?!”小姐恍一恍神,随即若无其事道:“这样罢,念他初来乍到,不知进退,就罚他演个节目再走罢。”
“好,好!”众丫鬟见有好戏看,都笑得俏咯咯地儿。
“那小的就为诸位姐姐唱支曲子罢。”潘盼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呜里哇啦嚎了起来:“大不自多,海纳江河。惟学无际,际于天地。形上谓道兮,形下谓器。礼主别异兮,乐主和同。知其不二兮,尔听斯聪……”
“唱的什么呀,难听死了!”
“就是,就是!快别再叫了……”
几个小丫鬟是一点不给他面子,纷纷捂着耳朵叫停,惟有那小姐激动之色一闪而过。
潘盼闭嘴汗颜:这j大校歌果然是唱到哪都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