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时间。
地球彼端酢。
飞机落地的时候,乔花花还在安睡牙。
南铮轻巧地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递给旁边金发碧眼的管家,“照顾好小少爷。”
管家应了一声,立刻走进车内,生怕让乔花花吹到一点冷风。
黎洛立在南铮身后,此时反倒成了一个闲人。
“你这样小心,把他宠坏了怎么办?”
南铮侧脸,清隽绵长地一笑,“不光要宠坏他,以后我把你宠坏,好不好?”
黎洛一怔。
加州阳光之下,他的侧脸完美得无处挑剔,说出的话,又比阳光还温暖。
可她….
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愣在原地。她可以感谢南铮的相伴,却无法回应他此刻再也掩藏不住的感情。
南铮并不催促,只是抬手,揉了揉她如海藻一般垂在身前的长卷发,“想去哪儿?我陪你逛逛,倒时差,好吗?”
她能和自己如此相处,他已经觉得欣慰。
“好啊,”黎洛从善如流,“还真有一个地方想去。”
“去哪儿?”
“纹身馆。有吗?”
南铮微微一愣,旋即微笑,“好。听你的。”
车窗外透进懒懒的阳光,将车内的两个人都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一男一女并肩而坐,完美得像是要去好莱坞走红毯。
她美,他,俊。
“要纹什么花纹?”,南铮看着车辆慢慢驶入纽约的老城区,在一家很有名的纹身馆门口停留下来。
“是洗。”
黎洛丢下两个字,已经推开车门站了出来。
生怕自己会后悔,会不愿意下车,所以她不给自己任何的时间犹豫。
南铮凝眸,看了她一会儿。
那一日清晨,她把自己当成了乔司南,想撩开衣服给自己看的,想必就是那个纹身?
要撩开衣服才能看,想必在很私密的位置?
思及此,他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俊脸微热,是别样的风情。
黎洛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事,”南铮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纹身不喜欢就洗掉吧,反正,也就是个装饰。”
黎洛一怔。
对啊,装饰。
不过是个装饰。
可是为什么,她有一种....要剔骨剜肉的感觉?
甚至,是在剜自己心尖子上的肉?!
可即便…是心尖子上的肉….,那也得剔掉啊!
纹身馆的门被人拉开,南铮带着黎洛踏步而入,将她交给了里面的师傅。
他静静地立在窗口。
静静地将捏紧的双手,***自己的口袋中。
静静地,看着窗外初生的日光。
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全新的黎洛。
…..
黎洛躺在雪白的手术床上,将自己的衣摆拉高,“洗掉。”
她看着老纹身师,坚定地开口。
左边的最后一根肋骨上,纹的,是三个中文字符。
是的,她在乔司南去美国的第二天,就纹了这个纹身。
她在和他同样的位置上,纹了他的名字。
她曾经把它当成礼物,一个隐秘又激情的礼物,想要送给他。
可他,却始终没有看到过,哪怕一眼。
如今他身上的纹身已经在爆炸中失去,连带他这个人…..
她也只当是在那场爆炸中,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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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纹身师叹了一口气,用英文赞道,“这么精致的纹身,可惜了。这个位置很疼,需要大剂量的麻药,你忍着点。”
“不需要。”
痛到了麻木,已经不会痛了。
她,还需要麻药做什么?!
她咬牙,瞪大眼睛,看着纹身馆穹顶之上,那冷冷的天使画像。
有什么,能痛过她的心?!
可剧痛袭来的时候,她还是用力地,用力地,闭上眼睛…..
肋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最柔软的地方,还是有刀子在剔!在剜!
全身疼得紧紧地绷了起来,她却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一分——
原来….
是这么痛!
乔司南,你给的痛,这是你给的….最后的痛…..
可是疼的,何止是她的心?!
还有那延绵的,已经成了墓志铭的回忆——
初见,他从教堂门口款款而来,邪魅潇洒,是那最最不羁的风。
重逢,他站得高高在上,睥睨一切,意态慵懒,明明知道他步步为营,她却还是义无返顾。
一路走来,布满荆棘。
她已经,没有力气走下去了。
足底那些被荆棘刺穿的血洞,痛到极致,也已经滴光了她所有的血…..
从今以后,她只是黎洛。
只是…一具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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