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院里,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锦娘此时心里也有些急,她知兰晴萱待她们有若亲人,更知倾画此时不在梧桐院里,十之*是出什么事情了,她轻声道:“小姐,这件事情怕是有些蹊跷。”
兰晴萱咬了咬唇道:“我们这一次去崔府也算是九死一生,想来在我们离开之前,她们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罢了,却没有料到她们竟是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吧!”锦娘在后宫呆了多年,后宫里的女子和后宅里的女子在处事方式上很多时候都是相似的,那就是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极为狠厉。
而崔氏和凤无咎又都属于那种心机深沉却又手段狠厉的人,这一次的行动怕是早已经处心积虑想好的,不但要除去兰晴萱,连她身边的人也没打算放过。
兰晴萱冷冷地道:“我不管她们是要怎样的斩草除根,但是对我来讲,她若是伤倾画一根毫毛,我必让她生不如死!”
她眼里有杀气迸出,冷冽若千年寒霜。
锦娘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怕只怕她们在我们离开的那天就下了手,此时已经过去三天了,只怕倾画她已经……”
她的话说到这里,后面的话没有办法再往下说,她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倾诗的眼睛更红了,直接冲进了厨房拎了一把刀就往外面冲。
兰晴萱知道倾诗的脾气其实是有些暴躁的,之前在兰府的时候,倾诗以为她被李氏害死的时候敢打李氏拼命,此时知道倾画出了事,去找凤无咎拼命也极为正常。
只是眼下兰晴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这样去找凤无咎,她伸手一把将倾诗拉住道:“我知你和倾画两人感情深厚,但是有一件事情你需要弄清楚,你这样去找她,只怕不但救不了倾画,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倾画被她们这样迫害而无动于衷!”倾诗的眼里有泪水流了下来,她似想起,什么,对兰晴萱跪下道:“小姐,求求你救求倾画吧!”
兰晴萱伸手一把将倾诗扶起来道:“你起来说话,你和倾画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在我的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姐妹,倾画如今不见了,我和你一样心急。”
倾诗抹了把泪后道:“小姐……”
兰晴萱打断她的话道:“她们行事素来小心,这一次敢这样在对倾画下手,必定将所有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我们直接打上门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法子。”
“小姐是否已经想到了法子?”倾诗问道。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眼睛眯成一条线,冷着声道:“眼下我们还不太清楚倾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所以现在我们的手里必须要有和她们谈判的筹码,这样才不会太被动。”
“谈判的筹码?”倾诗有些不解地道:“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啊!”
兰晴萱淡声道:“我们现在是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但是不代表我们以后就没有,筹码这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自己创造出来的。”
锦娘的眼睛亮了些,轻声道:“小姐可是已经想好呢?”
兰晴萱高深莫测的一笑:“她们对我下了那么多次的毒,细算起来,我一直都没有还给她们,这一次总归得让她们知道我的手段。”
锦娘和倾诗对视了一眼,兰晴萱的嘴角微勾,眼里的杀意浓烈。
凤无咎练完规矩之后打算回房休息,凤无俦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凤无咎看见他微笑着道:“大哥怎么来呢?”
“知道你近来辛苦,所以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人桂花糕给你做夜宵。”凤无俦含笑道。
凤无咎欢喜地道:“近来一直想吃桂花糕,可是前几日厨房说今年院子里摘的桂花已经用完,需要去外面采买,然后一直没有采买进来,我心里一直在念叨着,不想今日大哥竟寻到了!”
凤无俦微愕道:“厨房里没有桂花了吗?我倒是不知道,想来这些桂花是新近采买回来的。”
凤无咎甜甜一笑,将食盒打开之后,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里面黄澄澄的放满了糕点,一看就觉得做得极为精致。
凤无咎伸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道:“唔,真香!朱厨子的手艺又见涨了!”
凤无俦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早有丫环奉上茶来。
凤无咎虽然很喜欢吃桂花糕,但是却还是节制,只吃了两块就不吃了,她微笑道:“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凤无俦的眸光温和地落在她的身上,眼里透出了一分复杂,他轻声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要对你好,有些事情我一直想要劝劝你,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夜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凤无咎听到他这句话后面色微变,却笑道:“原来今夜大哥来送桂花糕还有其他的用意啊!我和大哥自小亲厚,大哥说的话按理来讲我自然是要听的,但是如果大哥今夜是来劝我打消嫁给洛王的念头的话,那么大哥就不用说了。”
她说完将手边的糕点往凤无俦的面前一推道:“这些糕点我也没有胃口再吃了,大哥带回去自己吃吧!”
凤无俦见她的眼里满是倔强,他叹了口气道:“为何如此执着?”
“别人也许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执着,大哥难道还不知道吗?”凤无咎看着凤无俦道:“大哥这样明知故问也着实有些好笑。”
凤无俦的眼睛微微合了合道:“我自然知道你为何会如此执着,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王爷虽然救过你的性命,但是当时你才五岁罢了,他救你不过是因为他见你可怜罢,并无一分儿女之情。”
“大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理,更不要说救命之恩了。”凤无咎轻声道:“我意已决,大哥不要再劝。”
凤无俦知道凤无咎对简钰的感情始于凤无咎五岁那年的落水,只是那时候凤无咎还太小,他以为那件事情过了就过了,不想那件事情随着凤无咎一天天长大倒成了她的执念。
而到之前简钰当众拒绝凤无咎之后,凤无咎对简钰的执念反倒越来越深,对于这样的凤无咎,凤无俦也有些无能为力,之前他也曾劝过凤无咎好几回,只是凤无咎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
凤无俦叹道:“你太过执着了!”
“大哥说我执着,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凤无咎冷笑一声道:“这些年来,大哥一直未娶,身边也没有一个侍侯的女子,这又何偿不是大哥的执着,我想问声大哥,华姐姐已去了那么多年,大哥就真的将她放下了吗?”
凤无俦闻言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久未有过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他今年二十有四,依着大秦的婚配之法,他早已经过了娶亲的年纪,这些年来,他一直来公务操劳,将当年的那件往事尘封了起来,最初他还会想想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到如今年岁渐长,他也为其他的事情奔忙着,他一度以为他已经将那个人忘记,可是此时凤无咎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依旧会疼。
他轻声道:“我和你华姐姐的事情跟你和洛王的事情不一样。”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凤无咎见他的面色苍白,心里终究有些不忍,又轻声道:“至少留在心里的感觉是一样的,都是无法忘记的。”
凤无俦叹了口气道:“你的话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也说了,你华姐姐已经去了多年,我就算是放不下,也只是会想想她罢了,而我之所以会想她,是因为心里明确的知道她的心里有我。可是你呢?”
凤无咎愣了一下,凤无俦又接着道:“可是洛王的心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你,他最初不知你的心意时,尚还能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在他知道你的心意之后,他拒绝你拒绝的有多彻底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加清楚。”
凤无咎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些,凤无俦看着她道:“他拒绝你有多彻底就是对兰晴萱有多执着,这些你难道到如今还看不懂吗?”
凤无咎的眼睛一红,瞪着凤无俦道:“大哥你太过偏心了,这兰晴萱进了兰府之后,都对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和父亲都如此偏着她!大哥,她根本就算不得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凤无俦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满是气闷,当下定定地回看着她,却发现了异常,当下微惊道:“五妹,你的脸……”
凤无咎咬着牙道:“你不用岔开话题,今日里我要与你说个清楚明白!在我的心里,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妹妹!”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脸上有些痒,伸手挠了一下,只是这不挠还好,一挠只觉得脸上痒到了极致,她咦了一声,凤无俦一把拉开她的手道:“不要抓!”
凤无咎到此时才发现了异常,急道:“大哥,我的脸怎么呢?”
凤无俦想了想,从旁边拿起一枚铜镜放在凤无咎的旁边,凤无咎看到镜中的自己吓了一大跳,只见她的脸上不知何是长满铜钱大的红斑,那些红斑长得甚是狰狞,丑到极致,中间还有一个紫色的点,她方才挠过的那个地方,更是紫成一片,许是她方才抓的时候用力大了些,挠破了一个地方,里面竟有黑血渗了出来,看起来甚是可怖。
凤无咎尖叫一声,她原本就没有极精致的五官,只是有一身极好的皮肤,此时脸成了这副样子她自然承受不住。
凤无俦也不明白凤无咎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他大声喊道:“快去请大夫!”
他原本是想请御医的,只是此时时辰已晚,宫门已经下钥,只能去请一般的大夫。
下人一看情况不对,忙飞奔着去请大夫,大夫到了之后,忙替凤无咎把脉,只是把完脉之后大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时崔氏和凤姬天也都赶了过来,崔氏看到大夫的那副样子急道:“大夫,无咎这是怎么呢?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大夫叹了口气后道:“五小姐这病来得突然,看起来有些像是中毒,但是我方才替她把脉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太像是中毒,倒有些像是染上了什么皮肤病,只是这皮肤病也太过古怪了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替她诊治,还请侯爷和夫人另请高明!”
凤姬天怒道:“你这个庸医!”
大夫其实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名医,论医术也不比宫里的太医差,只是他知道这病症的厉害,又知万户侯府势大,不想染上这些麻烦,且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治好凤无咎的脸,索性就推了个干干净净。
大夫被骂完之后拎着包就直接走了。
凤无咎此时身上已经发作起来了,痒得她难受至极,她伸手欲挠,却发现她此时的皮肤一挠就破,然后挠破的地方就流黑血,那黑血染到哪里哪里就加倍的痒。
那种滋味,可以说是难受至极,似乎从皮肤的表层直接渗入了她的骨头一般,她只恨不得将全身上下都挠破,再将自己的骨头拆掉。
崔氏看到凤无咎那无比痛苦的样子,只觉得心肝都跟着疼了起来,她看到凤无咎的样子,知道凤无咎此时不宜挠,忙拉着凤无咎的手道:“无咎,别挠了!”
凤无咎又如何能听得进她的话,见崔氏拦着她,她死命的拉崔氏的手,崔氏又不放,她心里一急,竟直接就咬上了崔氏的手。
崔氏痛得厉害,却还是不愿意松手,急道:“侯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只怕无咎会受不了的!”
凤姬天平素最疼凤无咎,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同样心疼不已,当即咬了咬牙道:“无俦,你快拿我的牌子,到陆府去请陆院正来。”
陆院正是太医院的太医之首,平素和凤姬天的关系还算不错,今夜并非陆院正值守,所以很可能就在陆府里。
凤无俦忙应了一声,便亲自去请陆院正,他知陆院正身份在那里,今夜又是有求于人,所以他才亲自去请,他此时希望能顺利找到陆院正。
只是当他到达陆府的时候,陆府的下人却告诉他陆院正今日出去喝喜酒去了还没有回来,凤无俦问到陆院正喝喜酒的地方时,却发现陆院正已经喝酒喝醉了,他此时连路都不会走了,更不要说给人看诊了。
凤无俦长叹一声,只得在街边寻了一个大夫进府。
凤姬天见来人不是陆院正,忙问是怎么回事,凤无俦将去陆府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凤姬天长叹了一口气,只得让那个大夫给凤无咎看诊。
只是那大夫的医术还不如之前的那个大夫,直说凤无咎身上很可能是过敏了,用药泡泡就好,他将方子开出来之后当即就有下人去抓药。
药很快就抓来了,也很快就煎好了,凤无咎用手碰了一下那药,当即痛得惨叫出去,只见她那只用来试药的手竟直接被那药弄得掉了一层皮,就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凤姬天一看这种光景当即将大夫拎起来扔在地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景,当即吓得不轻,他伸手摸了一下药水,他的手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他跪在地上道:“老朽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侯爷也看到了,这药方才老朽用手去摸一点事情都没有!”
凤姬天心里一阵烦燥,当即也欲伸手去试药,凤无俦拦住他道:“父亲,让我来试试!”
他说完直接将手放进了药汁之中,他也一点事情都没有。
大夫伏在地上道:“侯爷也看到了,我的药是没有问题的,我开的这些药都是驱毒驱邪的药,断然不会伤到皮肤,至于五小姐为什么会这样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病症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觉得很可能是五小姐中了邪。”
这件事情他实在是解释不了,所有他解释不了的事情他就都只用用中邪来形容。
凤姬天的心里此时满是担心,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大夫根本就解不凤无咎的毒,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却听得崔氏道:“无咎,不要啊!”
凤姬天大惊,一扭头却发现凤无咎竟要直接往那药水里跳,那药水对寻常人来讲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到了她的身上就成腐蚀掉。
眼见得凤无咎的手就要伸进去了,凤姬天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无咎,你不能这样子!”
凤无咎此时身上痒得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而那一锅能让她的皮肤烂掉的药,虽然让她痛苦无比,但是却又能止她的痒,她此时只想着将那刻骨的痒给除去,至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已经顾不上了。
凤无咎惨叫道:“父亲,你放开我,我身上太痒了,这药虽然会让我痛,但是也能止痒!”
凤姬天此时心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凤无咎要是把她的手伸进去的话,只怕凤无咎的手都会被熔得一点渣都不剩。
他咬着牙道:“无咎,你再忍忍,我再给你请其他的大夫!”
凤无咎大哭道:“我太难受了,我不要再忍了!”
她说完又发了疯一般的就要往那药桶里钻,凤姬天无法,只得大声道:“来人,把那药桶撤了!”
他的话一说完,早有机敏的小厮将那药桶搬了出去,凤无咎一看药桶不见了,急得哇哇大叫。
崔氏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凤无咎成了这副样子比她自己成了这副样子还要难受百倍。
只是崔氏心里虽然乱成一团,却依旧没有失了分寸,她咬着牙问道:“无咎不可能无缘无故成了这副样子,今日里她都吃了什么?”
她这一句,凤无咎的丫环便答道:“五小姐没有吃什么啊,都是寻常的饭菜。”
凤无俦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凤无咎方才跟他说府里的桂花都吃完了,可是今日他去厨房的时候厨房里却有桂花,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
他一想到这件事情,当即道:“桂花糕。”
他说完一把将篮子里的桂花糕拿了出来,只是他细细闻了之后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然后长长地叹一口气。
凤姬天问道:“这桂花糕哪里来的?”
“是我让厨房做的,厨子都是旧人,断然不可能在桂花糕里下毒,再说的话,如果五妹真的中毒了的话,那么也必定是极为高明的毒药,厨子说到底只是粗人,又如何能下那么厉害的毒?”
凤姬天一听也有道理,此时也没有证怕证明那毒就是藏匿在此桂花糕里,就算是想拿人来问也没有半点依据,他这些年来经历了许多风霜,但是像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凤无咎惨叫连连,又要自己挠自己,崔氏泪如雨下,却又无计可施。
凤姬天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凤无咎会自己伤到自己,他把心一横后道:“来人,把五小姐绑起来!”
崔氏虽然不忍,却也没有法子,只得依言而行。
正在此时,一个丫环进来道:“侯爷,夫人,大小姐来了。”
崔氏此时心里烦躁,原本就不喜欢兰晴萱,当即怒道:“她来做什么?”
丫环答道:“大小姐说,她听说五小姐今日身上出了疹子痒得紧,她那里有一些祖传的止痒药,也许能帮得到五小姐。”
此言一了同,崔氏的脸抽了抽,怒道:“那还真是巧了!”
凤姬天已经道:“快将大小姐请进来。”
丫环应了一声,兰晴萱很快就走了进来,她才一进去,凤姬天就问道:“晴萱,听说你有止痒的药?”
兰晴萱点头道:“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兰老爷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些止痒的药,治蚊虫叮咬之类的小症状效果极好,所以我来京城的时候就全带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会这么好心?”崔氏定定地看着兰晴萱道:“只怕你是过来害无咎的吧!”
兰晴萱冷笑一声道:“夫人这句话当真是奇怪,五妹待我一直都极好,之前也帮了我很多,我一直想寻个机会向她道谢,却一直苦无机会。今日我听说了五妹的事情,所以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若是夫人这般怀疑,那就算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凤无俦伸手一把拉住她道:“我信你。”
兰晴萱闻言微微一愕,扭头朝凤无俦看去,却见男子静静站在那里,一双褐色的眸子此时正无比复杂的看着她,他的那双眼睛里有许多探究的东西,只是眸光的深处又有几分隐藏的无奈。
兰晴萱轻声道:“多谢,只是夫人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方才也看到五妹的身上实在是痒得难受,我这瓶药只怕根本就没有效果。”
凤无俦低声道:“方才已经给五妹请了好几个大夫了,没有愿意替她看诊,此时不管药是否有用,都需要试上一试。”
兰晴萱见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她淡声道:“大哥都这样说了,那总归要试上一试。”
凤姬天看了看凤无俦,又看了看兰晴萱,他总觉得两人的话里似乎还有隐藏的意思,他的心念顿时深了些,不由得又看了兰晴萱一眼,却见兰晴萱的眸光坦荡,眼底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的心倒不由得一安。
崔氏怒道:“无俦,她的东西绝对不能用,她会害死你妹妹的!”
凤姬天听到崔氏的话有些不太高兴,原本今日简钰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让他的心里高兴了一几分,可是此时听到崔氏的话之后,他又开始怀疑崔氏之前在简钰的面前说的那些话只怕是假的。
对凤姬天而言,他平素公务繁忙,所求的也不过是家宅安宁。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冷着声道:“晴萱也是我的女儿,无俦的亲妹妹,无咎的亲姐姐!”
崔氏的面色苍白了些,凤姬天又道:“以后谁再来告诉我,我的儿女们会互相相残,我不管那人是谁,都杀无赦!”
崔氏的面色更加苍白,凤姬天看着凤无俦道:“去给无咎试一下药。”
凤无俦应了一声,当即取出一些药抹在了凤无咎的脸上,那药抹下去之后,凤无咎面上的红印便散了些,凤无咎也觉得没有之前那样痒了。
她急道:“大哥,快把药给我全部抹上!”
两人虽然是兄妹,但是终究男女有别,凤无咎的身上又长了红斑,凤无俦只得解凤无咎身上的绳子,然后让她的贴身丫环帮她上药。
崔氏没料到兰晴萱竟真的是来给凤无咎上药的,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她此时也没有空多想,不管怎以样,凤无咎此时不那么痒也算是解脱了。
凤姬天一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兰晴萱道:“你五妹就是你母亲的眼珠子,她一出事你母亲就会特别着急,她方才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大家是一家人,那些小事就不要那般计较了。”
兰晴萱淡声道:“父亲说的是,只是我的一番好意却让人误会了,我心里也难过,再则那盒药也来得极为珍贵,是兰老爷当年经商的时候经过雪原里,那里的一位活佛送的,我也只有那一盒,用完了也就没有了,如今只盼着那盒子药能将五妹的病治好。”
凤姬天微笑道:“你这孩子和你娘亲当年一样善良,你放心好了,你五妹一定会没有事的。”
兰晴萱淡淡一笑,凤姬天瞪了崔氏一眼道:“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晴萱绝不是那种心肠狠毒之人,你却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崔氏此时面色也有些不好,她讪讪地道:“我方才是急糊涂了,说了些胡话,晴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兰晴萱笑了笑,崔氏的态度在她看来假之又假,有些话她现在也没有必要对崔氏说,当下扭头对凤姬天道:“如今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凤姬天轻轻点头,让身边的小厮为她提灯笼。
回到梧桐院之后,倾诗问道:“小姐方才为什么要给她解药?”
“解药?”兰晴萱微微一笑道:“那可不是什么解药。”
倾诗愣了一下道:“不是解药的话,为什么凤无咎身上没有那么痒呢?”
兰晴萱淡淡地道:“那药的确能暂时止住她身上的痒,但是等到药效过去之后,她身上痒起来会加倍的难受,到时候她会尝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的语调轻柔缓慢,眸光也澄澈悠然,只是周身透出来的气息却有几分森冷。
倾诗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想小姐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如今倾画生死未卜,她那么恶毒,也该让她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兰晴萱的嘴角微勾,只淡淡一笑,她前世所学的医术平常都是用来救人的,到了这里之后她为了活命,她的医术里用得最多的却是用毒。
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很多时候就是一种讽刺,在这后宅之中,若要活下来,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些手段,在这后宅里,不是她想要宁静度日就能宁静度日的。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锦娘:“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到黄昏发现倾画不见了之后一方面布置侯府里的事情,一方面让战杀去通知简钰,请他帮忙找倾画。
锦娘答道:“王爷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已经开始找倾画了,只是京城这么大,如今又不知倾画是生是死,要找起来只怕是有些难。”
“倾画一定还活着!”倾诗红着眼睛道。
兰晴萱低声道:“倾画最好还好好活着,否则的话所有害了倾画的人都必须死!”
锦娘听到兰晴萱的话后心里一暖,她这些年来见多了人心险恶,也见多了各种阴谋诡计,还看到了很多人为了自保就牺牲掉身边的婢女丫环,可是在兰晴萱这里,她清楚的知道,兰晴萱并不缺手段,对付敌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会手软,但是对自己人,那却是极为护短的。
自锦娘跟在兰晴萱的身边之后,兰晴萱待她有若亲人,平素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兰晴萱都会想办法保护她们,想办法让她们成长。
锦娘原本以为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算计之后,心已经冷了,血也已经冷了,可是自从她跟到兰晴萱的身边之后,她就觉得的心已经捂热,为了保护好兰晴萱,如今的她也是愿意做任何事情。
她抿了一下唇道:“小姐要不要请五姨娘帮忙?”
因为五姨娘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她们平素还是直接称疏影为五姨娘。
兰晴萱轻声道:“在我和王爷的婚事上她已经帮了大忙了,她如今生完孩子还未满月,正是调养身子的时候,就不要再去麻烦她了。”
“其实不麻烦的。”一记女音从外间传来,是五姨娘身边婢女冰月的声音。
锦娘忙将门打开,冰月含笑走进来道:“大小姐如此待主子,主子知道了必定会很高兴。”
兰晴萱没有料到冰月此时会来,梧桐院里的人少,冰月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虽然冰月并无恶意,但是这般进来听到她们说话,还是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警觉,她觉得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添些人手才是。
她微笑道:“冰月姑娘客气了。”
冰月看着兰晴萱道:“今日里的事情主子已经知道了,知道倾画姑娘不见了,主子也甚是担心,只是之前他们下手的时候,主子未出月子,我又要在身边伺侯主子,没有照顾好倾画姑娘,还请大小姐不要怪罪。”
兰晴萱在去崔府之前曾去看过五姨娘,说笑的时候曾说过她不在的时候请五姨娘帮忙照看倾画,所以此时冰月才有这样的说法。
兰晴萱笑道:“这事是有人处心积虑谋划的,原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事情,又如何能怪得了五姨娘?”
她知道必是今夜凤无咎叫得太过惨烈,这才惊动了五姨娘,五姨娘这才让冰月过来。
冰月叹道:“话虽如此,但是我家主子还是过意不去,今夜让我来,是来帮大小姐一臂之力。”
兰晴萱看着冰月道:“我来侯爷时日尚短,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帮我,若是五姨娘能帮我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我也知道五姨娘如今还在月子里,实不想她为这件事情劳神。”
“大小姐不必担心,主子说了,这事她尽力就好,大小姐于她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情更是牵扯到害她之人,所以断不会就置之不理。大小姐也不用担心她的身体,她近来身体恢复的极好。”冰月一本正经地道。
兰晴萱微微点头道:“如此就多谢了,只是我这几日一直不在府里,实不知倾画何时不见的,冰月姑娘虽然一直在五姨娘的身边伺侯,但是终究呆在府里,对这些事情想来会知晓的比我多一些,若是知道倾画是何时失踪的,要找起来想来也容易一些。”
冰月叹了口气道:“不瞒大小姐,这一次他们带走倾画姑娘的时候,真的是没有一点动静,我们也不清楚她是何时不见的。”
兰晴萱轻轻叹了一口气,冰月却又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兰晴萱愣了一下道:“谁?”
冰月拍了拍手,一个人影从门后走了出来,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丫环。
那个小丫环兰晴萱也是认识的,是凤无咎房里的一个二等丫环绿意,平素并不在凤无咎的房里伺侯,而是负责外间的洒扫。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眼里有了几分淡笑,她早前就知道五姨娘是个有手段的,在这侯府其他地方必定还有五姨娘的人,此时冰月把绿意带过来,那便是等于告诉兰晴萱她们是信得过她的。
兰晴萱的嘴角微扬,绿意对着兰晴萱行了一个礼后开门见山地道:“大小姐和夫人离开之后,五小姐当天晚上就让暗卫进了梧桐院,然后直接就将倾画掳走了,只是五小姐这件事情会露出破绽,所以之前还有其他的准备,她让她院子里一个身形和倾画姑娘相似的丫环到这里来扮了两日倾画。”
如此行事,的确很符合凤无咎以往的处事风格。
兰晴萱问道:“那你知道凤无咎把倾画带到哪里去了吗?”
绿意摇头道:“我只是五小姐房里的二等丫环,那些大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参与,只听得当初五小姐让人把倾画带走的时候似乎说过大小姐身边的人一个都留不得,所以我猜倾画可能凶多吉少了。”
这个答案让兰晴萱等人眼里的怒气浓了些,倾诗的眼泪险些就要流了下来。
冰月在旁劝道:“大小姐不用太过担心,这一切只是绿意的猜测,也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兰晴萱微微敛了敛眉道:“不管怎么样,今夜还是多谢五姨娘。”
冰月轻声道:“我来之前主子已经吩咐了,若是大小姐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后道:“多谢!”
冰月施了一个礼后就带着绿意退了下去。
倾诗眼睛一片通红地道:“小姐,倾画她……”
“一日没有见到倾画的尸体,我们都不能放弃。”兰晴萱幽幽地道:“方才绿意也只是猜测,倾画可能还活着。”
她这番话听起来分析的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依着凤无咎和崔氏狠毒的手段,只怕这一次倾诗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倾诗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又宽慰道:“今夜已经很晚了,早些去睡吧,不要等找到倾画,你倒累得病倒了。”
倾诗轻声道:“这几日小姐也累得紧,不要光劝我睡,小姐也休息吧!”
兰晴萱点了点头,锦娘忙去给她打水洗漱,只是几人正准备睡下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凤无咎的惨叫声。
兰晴萱淡声道:“我给凤无咎的药估计已经失效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看来今夜是不用休息了。”
她的话音才一落,外面便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得有人拍着门道:“大小姐,侯爷请你过去。”
兰晴萱轻掀眉,淡声道:“我已经睡下,父亲有什么事找我?”
门外的丫环答道:“奴婢不知,只是侯府吩咐了,请大小姐尽快过去。”
兰晴萱似在屋子里沉思了半晌,才悠悠答道:“你们在外面等一会,我穿好衣服就过来。”
门外的丫环应了一声,不想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丫环们之前都见识过兰晴萱的手段,之前兰晴蒙就算是崔氏在摧也没有快上半分,此时那些丫环心里虽然急得要死,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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