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许尹衡刚回国,便被警察以多项罪名逮捕羁押。
被捕时,他表情极其平静,似乎毫不在意诸多指控之下,面临可能是终身监禁的牢狱生涯。
他突发重疾,在保外就医时,趁看守不备,从医院十几层楼上一跃而下。
当场殒命。
得知许尹衡自杀身亡时,夏染接到律师的电话,她愣了良久。
她这才意识到许尹衡不是开玩笑,他当时跟她提条件时,或许就没打算活下去。
到了律师楼,接过律师事先准备好的各种文件,她一样样签下自己的名字。
孩子的抚养权,他果然信守承诺,还给她了。
只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成为了许尹衡的遗孀。
他说,孩子我可以还给你,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吗。
如果我死了,你还能继承我的遗产,让你们母子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
孰料一语成谶。
她没料到的是,说这话时,许尹衡大概早就打算结束生命。
所以当时她也没有欺骗洛长庭,她只不过隐瞒了部分事实而已。
作为许尹衡的遗孀,她为他操持葬礼,每年在他墓上放一束花。
他步步为营,最后这一步完成,她成了寡妇,他成功在她命运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忘不掉他。
而她与宁叙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吧。
见到洛长庭,一身黑色丧服头戴白花的夏染朝他扯了扯嘴角。
似乎真的不待见这个罪孽深重的儿子,视其为家门之耻,许尹衡的葬礼,许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真可谓是亲情淡如水。
夏染似乎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许尹衡总给她一种所有人都亏欠了他的感觉。
出了事,便会作为一枚弃子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他庞大显赫的家族,真没给他带来什么温暖。
后来,听张嫂感伤地说起,许尹衡从小便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只有外公疼他,所以一放假就去外公那里。
后来,老人去世,他性子愈发阴沉。
怪不得,只不过多年前的短暂邂逅,小小年纪的他便耿耿于怀多年。见她跟宁叙在一起,便会生出被背叛的感觉。
但纵使理解,她也无法谅解他啊。
自己活得悲剧,便让别人也无法幸福吗?
洛长庭不发一语,抓着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带走。
“我还要主持葬礼。”
“一个人都没有,你在不在都没影响。”
“我答应过他了,要信守承诺的。”
夏染阻止住他。
洛长庭叹口气,在长椅上坐下。
“好,我陪你。”
“不用了,你那么忙。”
洛长庭看着她越发心虚的表情。
“你答应我不会做蠢事,结果转身却跟许尹衡登记结婚,还给他送葬,决定这么聪明,我怎么没看出来。”
洛长庭明褒暗讽的一席话,让夏染心虚地低垂着头。
“对不起。”
“夏染!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毫无预警,门口方向传来一道饱含怒意的质问。
熟悉的嗓音,直呼她的名字,夏染心神一颤,抬头望去,便见到宁叙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身体不自觉往后一缩。
“说!老实回答我!”
洛长庭身形一挡,保护者姿态将夏染护在身后。
“宁叙,当初没心思跟你算账,现在你来得正好!”
相较于宁叙的怒火中烧,洛长庭语气也不佳。
两个男人突然间的爆发,令夏染震惊,错愕了数十秒。
而两人已经混乱缠斗在一起,双方都毫不留情,下手狠毒,拳拳到肉。
短短数十秒,俩人脸上竟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堪堪反应过来,夏染边叫边扑上去试图阻拦俩人。
她一冲过来,拳脚无眼,俩人默契地登时停了手。
她先看了看俩人情况,还好,都还站得稳。
“长庭,你先去医院看看,上点药,我等会儿给你电话。”
“宁叙,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话音落下,夏染便扯走了宁叙,他虽然眸里戾气未消,却还是被她给牵着走了。
经过上次意外,洛长庭知道宁叙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伤害她,便沉默地目送俩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