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几句圣贤书,只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崔拱瑄收了冷笑,咬牙大声吐出这句话。
李啸心下暗叹,原来这个崔拱瑄,竟对自已击杀上官之事如此痛恨,以至于抓住机会来自已面前表达愤怒。
好吧,你既出言不逊,那就别怪我李啸,说话不客气了。
“崔学正,道不同不相与谋。李某与王道奇之间的恩怨纠葛,非是你这般酸腐文人能明晓。只是本官要告诉你,李某所作所为,上无愧天,下无惭地,皆是利国护民之举。只是你等所谓读书之人,眼光如豆,只知所谓的上下等级,却根本不知何为国家兴亡,民族大义!”李啸脸带冷笑,最后这句话,语气大大加重。
“你,你这无耻武夫,竟然出语讥讽本学正!”崔拱瑄一脸愤怒,右手食指颤颤地指着李啸。
“崔学正,本官最后再说一句,别看你在这里道貌岸然地作引颈就戮的正义状,真若鞑子袭来,怕你还不知会做何形状!另外,别怪李某说得直接,象你这样的腐儒,纵在此地死一百遍,于国于家何益?李某可以对你说,如果学正你能出得一策,以解我大明现在兵戈四起,战火遍地之危急局势,李啸绝无二话,可立死于崔学正面前,以全学正清正之名。”李啸冷笑一声,字句清晰地说出这段话。
“你,你。。。。。。”崔拱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手颤巍巍地指着李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啸用充满蔑视的眼神斜了他一眼,转身带着护骑们离开。
只剩下一脸涨得通红的崔拱瑄,兀自在学院门前打颤不已。
回到赤凤堡后,李啸改了主意,决定不再从这些学院中招学子来做事,而是让玄虎骑队长田威带着哨骑去临近各镇,张贴布告,让有意来赤凤堡的书生前来应聘。并且特别注明,不强求要秀才及学院生员,只有读过书能识字的童生便可。
李啸想明白了,不一定非要什么秀才之类的读书人才能做事,这些人思想僵化,自命清高,一肚子君臣等级与仕途前程之类花花肠子,工作起来恐会人浮于事。而那些童生,因为对自已学历的自卑,及对李啸丰厚薪水的感激,反而更能沉下心思放下身段来做事,这样的话,反而更能把事情做好。
田威领命而去,一天后,他带着一众骑兵在南高镇街巷中贴布告,方欲转过一个街角,猛的一个头戴方巾,身穿破旧儒衫的瘦弱书生模样的人,低着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头撞在他的马脖子上!
田威的坐骑突然受惊,长吁一声,高高扬起马蹄,将田威差点掀下马来。
幸得他马术精良,控制住了马势,没从马上摔下,只是头盔却滚下马下,让他颇为狼狈。
而那瘦弱书生,被那马脖子一弹,又倒撞在墙上,踉跄不稳,一声哎哟,趴倒在地上。
“混账东西!找死啊!怎么走路的?”跳下马来的田威,左手急急拾起头盔戴上,右手中的马鞭指着书生大骂。
一名重骑兵走上前去,将从地上翻爬起来的书生一脚踢翻,正欲挥拳猛揍此人之际,被田威喝止。
那骑兵犹一脸怒色地骂道:“你这厮,走路也不看人,地上有什么金坷垃,你就这么着低头走?要是在辽东,早砍了你的狗头了!若不是遇到咱们队长,只怕你少不得要吃大苦头,就算你是一个秀才,打你一顿军棍也算是轻的了!”
那书生挣扎坐起,已是吓得面色青白,嘴唇哆嗦,听得这名骑兵发问,只得颤音答道:“学生未中秀才,只是一名童生,我低头走路,是要捡掉在地上的馍馍。。。。。。”
“你这书生,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田威大脚走过来,一脸疑惑地向那书生问道。
听得此语,这书生清瘦的脸上,立刻浮起浓浓的悲凉:“学生许秀清,家中贫苦,交不起束修,已然无法再去镇学中进学。这几个馍馍,是老母命我卖掉家中下蛋母鸡所买,母亲多日未足食,已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学生买这些馍馍回家,乃是救我母亲性命之攸关大事!惜乎不慎一个掉到地上,学生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把这个馍馍捡了回来啊。”
田威听得心下发酸,刚才那个骑兵,脸上亦是满布同情。
“那馍掉了就算了,这两银子拿去,给老人家买点好吃的。”田威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不由分说塞在书生手里。
许秀清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怔了好一会儿,才紧紧地握牢了手中的银子,连声说道:“恩公,请问尊姓大名?”
田威已起身率众离开,见许秀清在后面喊问,便回头大声说道:“许书生,墙上贴有我军招人告示,你若愿意,可来我赤凤堡面试,到时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