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而做到何种地步。
盛夏面上却并没有表露什么,只是颔首,然后叮嘱:“今天的事不要让他知道。”
朱助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查这件事,不过直觉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看盛夏这样子应该不会告诉自己,便也只回了一个字:“是。”
盛夏知道朱助理没有事瞒过颜玦,定然是不舒服的,可是颜玦已经够忙,她其实还是不愿意让他分手。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万一哪天被察觉会不会产生更深的误会?
“帮我调一下当年我哥哥当年案子的资料。”她又说。
事隔三年,很多人都以为尘埃落定,可偏偏有人想要掀起风浪。这事知道内情的人其实并不多,这人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必定是参与过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不得不怀疑当年他们都遗漏了什么。
朱助理这次却并没有及时回答,盛夏知道他为难,便道:“这个可以告诉他。”
既然是他出面,代表的自然是颜玦的名头,颜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朱助理满肚子疑问压下去出了门。
依他的性子,这事还是会跟颜玦提一句,反正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然盛夏默许,想来已经想好自己怎么跟颜玦说。
朱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傍晚便送了过来。那些资料很多,有些是从官方档案里调的,还有他们私下做的一些调查。
其实她并不愿意去碰,因为每一次看都仿佛经历盛名峻当年的痛苦。虽然知道他也许已经重生,可是蜕变必是经过脱胎换骨之痛的。她忍受着这份心疼一页页翻着那些资料,其实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事隔多年再去看,还是会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闭眸回想着三年前的种种,脑中白光一闪,她骤然睁开眼睛。
林解语!
对,当年她的全副心神都被盛名峻出事所占据,却忽略了这个人物。她那样喜欢哥哥,为什么在他出事之后却杳无音信?
盛夏当即上网查了林解语的资料,林家只道她因盛名峻出现丑闻而大受打击出国,可是她通过关系让人查过当年所有的航空公司的记录,并没有她的出国痕迹。
后来盛夏也通过多方旁敲侧击得知,林解语当年所谓的出国不过是林家给外界的说话,事实上是失踪,已经成E市的一桩“悬案”。
悬案?
盛夏得到这样的答案后,心头的感觉莫名地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她这两天心事重重,就连颜玦都看不出来,就等着她主动开口。这天两个宝贝在他们这边住,早早吃了饭,哄睡了宝贝,她才开口:“可不可以帮我查查林解语?”
她相信自己要了盛名峻的资料他一定知道,所以才会直言。
颜玦却蹙起眉,问:“为什么突然想到她?”
关于三年前的人或事,尤其是盛名峻身边的,他其实都不是太想知道。
“她当年不是很喜欢我哥哥嘛,好像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总觉得突然失踪不合理。”盛夏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颜玦显然也想到了,不过他并没有说,而是问:“你就不好奇谢蔷薇?”
这个名字已经三年没有人提起,但盛夏不可能忘记,脸上不免有一丝落寞,道:“陆江想必早已经托你查过了。”如果有消息的话,还用自己去问?
是的,她回到E市怎么可能会忘记从前的朋友,只是联络不到才知道,谢蔷薇在她离开E市之后不久也消失了。她前几天也见过陆江,那个长相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看着倒像是愈发沉着了许多,只是眼睛里记忆中的肆意。
他比颜玦小一岁,年纪已经不小,听说陆家早就已经急疯,他却始终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想来应该心里还惦记着谢蔷薇。
颜玦没有告诉她的是,谢蔷薇因为早年维持自己与弟弟的生活,曾经以给医院试药赚取生活费。她与陆江的那个孩子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因为试药身体垮了,根本就保不住。
后来身体越来越弱,也是身体的各个器官衰退的征兆,谢蔷薇却一点都没有表露。当年在医院,也许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
事实真相太残酷,他不敢告诉陆江,因为看过陆江曾经多么的懊悔和痛不欲生。此时他也不敢告诉盛夏,又怕她有一日会问。
罢了,就让那个女人随风而逝……
颜玦虽然没有亲口答应她,但她知道颜玦一定会去查。
这天让人拿去修改尺寸的婚纱被送了回来,她又约了王珏去试。斜肩鱼尾的白色礼服,头发虽然并没有盘起,却衬的她如同一只美人鱼。
王珏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说:“别说颜少了,我都想将你娶回家。”
“少贫。”盛夏才不会被她的迷汤灌晕。
王珏过来也不是单为参加她的婚礼,毕竟还有一些日子,不过是借机试试当天的伴娘礼服,顺便拉个赞助。当然饭局上也曾遇到从前经纪公司的老板,如今随着她制作的电视剧大红,完全可以无视地高傲走开。
“王小姐,你也试一下吧?”店员招呼她。
“好。”王珏应着随她去试衣间。
盛夏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店员帮她拿过来,她看了眼是朱助理,便接了电话。
朱助理是奉命报告,说发现林解语三年前在一家医院的孕检单。虽然是化名,可是从录像资料,以及留下的字迹可以确认是林解语。
她怀孕了?
在盛名峻出事两个月左右?
不知为什么盛夏想到了傅晨光。
盛夏忍着心头的冲击,终于想抓住什么,如果傅晨光是哥哥的儿子,那么傅宜乔无疑是盛名峻,他会让林解语生下自己的孩子吗?而生下孩子的林解语又在哪里?自然,他费了那么大的劲“脱胎换骨”,并不是想要单纯的过平静日子,否则他根本就不用回来。
她不由想到了颜玦说派人去查傅宜乔的底细,却屡屡牵扯上人命的话。脑子乱的同时,也突然觉得他有她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时电视新闻上出现一个画面,有人采访傅宜乔,似是他在这边注册了个什么公司。盛夏知道骆少腾与颜玦有意逼他,他是否感觉到压力而转战E市?
只是E市与M市又有什么区别?只会更凶险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又为什么自投罗网呢?
盛夏想不通。
“干什么呢?像丢了魂似的。”王珏从试衣间里出来,拍了下她的肩。
盛夏转头,便看到王珏身上的穿的衣服。
样式看着简单,剪材、作工、用料却都是顶级的。而且王珏这个人,不管穿什么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女人的妩媚,仿佛骨子里带的,相当惊艳。
“漂亮。”盛夏也很给面子的夸赞。
王珏却在镜前照了照,然后拽了拽布料,问:“腰这里是不是肥了一点?”
女人啊,总是这样,完美了总想更完美。
盛夏的婚纱已经敲定不会再改,与王珏从店里出来去喝东西,然后突然说:“王珏,我想接傅宜乔约的那个广告。”
“咳,咳——”因为太过刺激,呛的完全没有防备的王珏咳嗽不停。好不容易止住,还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问:“确定没有发烧?”
她自己答应颜玦不会再接广告、片约等的,这些日子多少合约拿高价挤破了头她都不约,这会儿却要给傅宜乔拍广告?
“行了,我说认真的。”盛夏可没有什么心思跟她开玩笑。
王珏也终于正经起来,并严肃地告诉她:“我个人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你要说服你家颜少才行。”
果不出所料,颜玦对于她要拍这个广告很有意见,且还是因为傅宜乔。盛夏软磨硬泡,外加撒娇,使出浑身解数都没用。
玉嫂是每天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的人,两人之间的变化直接影响家里的气氛,偏偏这天林果实和林果然被管玉娆送了过来,说是好久没见颜玦和盛夏想他们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玉嫂做了很多好吃的,可是颜玦却迟迟都没有进门。
盛夏让玉嫂去打电话,她很快回来说:“少奶奶,颜少忙,是朱助理打的电话,说是有事不回来吃了。”
精心制作的一大桌子菜,里面自然也有盛夏的爱心烹制,却因为她这一句话简直冷到极点。
“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最敏感的还是孩子,盛夏转头便见林果然眨巴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不同于以往的古灵精怪,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
盛夏摸摸她的头,正想安慰,便听自己儿子声音传来:“没关系,他就是个小孩子,你哄哄他就好了。”
那样的口吻如果不是奶声奶气,她都以为是一个长者在说话,转眸却看到自己儿子非常淡定地吃着晚饭。
盛夏当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可见一般,总感觉自己和颜玦都被鄙视了似的,却只能转头柔声安慰女儿:“是啊,爸爸只是闹脾气而已,妈妈哄哄他就好了。”
林果然见她和林果实都这样说,终于点点头,放心地吃起饭来。
她就是个小吃货,吃上东西就把什么事都忘了。
不过上床睡觉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还是揪着她胸前的衣料说:“妈妈,你还是赶紧把爸爸哄回来吧。”
盛夏低头,见她眼睛闭着,原来她小丫头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再看林果实那边,他也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便悄然从儿童房里出来。
回到卧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也许早已习惯了两个人的温存,骤然少了一个人便觉得冷冷清清。想着然然宝贝和小果实的话,她还是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少奶奶?”朱助理接起,听着背景有点吵杂。
“你们在哪?”盛夏直接问。
她是女主人,朱助理自然不敢不回,然后挂了电话又折回去在颜玦耳边交待了一声。
“颜少有事?”陪坐的老板辛总见状问。
“没事。”颜玦神色淡淡地回。
此时坐到他身边的女人虽没听清,不过隐约听到少奶奶几个字,想着大约是他那个前妻,唇角不动声色地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刘晓,来,敬颜少一杯。”辛总给她使眼色。
女人便很从容地站起来,主动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举起后道:“颜少。”
女人虽然穿的不像是风月场所那些女人那般暴露,职业装下的身段犹可以看出不错,且不管是眼睛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有些张扬,可见在职场上正是春见得意。
颜玦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只是心不在焉地浅酌了一口。
辛总的眼睛在两人面前来回转了转,也看不出颜玦有感兴趣的意思。不过他在商场打滚这些年也明白,有些越是看着正经其实越动心思。
那刘晓更是个中好手,并不着急,只是听着自己老板与颜玦谈话,偶尔搭上几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不是那种小女人的软软糯糯,却也因为说的话不自觉地能吸引人的目光看向她。
这时朱助理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示,然后请示地看向颜玦,直到他颔首才出门。不久后再推门进来,且身后带着着一个女人。
盛夏出来时也没有多想,身上就穿着最舒适的家居服。可是一个女人身上如果散发出独特的魅力,那么她穿什么也一样能吸引人的目光。
颜玦看到她进门时就有些意外,自然也没错过那位辛总眼中闪过的一抹亮光,心里顿时不悦。
“颜少,少奶奶来了。”朱助理说。
“嗯。”颜玦应了声,却并没有别的表示。
两人这些日子虽然感情深浓,却并没有被媒体曝光过,所谓的婚事——豪门间嘛,谁知道他们复合是不是真的情投意合。
盛夏一看他就是在生气,也没有别的避讳,抬步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刘晓,问:“这位小姐,麻烦你给我腾个地。”理所当然的口吻,就是在明确地告诉别人这个位置是她正牌娘娘做的。
“你喊谁小姐?”刘晓闻言不免有些不悦。
其实盛夏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她有些多想了,所以便有些忍不住。
“哦?不是小姐难道是先生?你做手术了?”盛夏目光好奇地从她上掠过。
“你……你——”这位刘晓可是公关部的,平时交际的手腕多着呢,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被盛夏三言两语就弄炸毛了。
辛总看了眼颜玦,没有阻止,唇角好像还几不可察地抽了下。便板着脸对刘晓说:“刘晓,让你让个座就让个座,哪那么多废话。”
刘晓见状只得起身,往后挨了一个位置。
盛夏坐下来,看了眼颜玦,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生气。可是如果不生气,看到自己应该不是现在的态度。她又哪里知道,颜玦没有生气,今天应酬也是因为推不掉,本来打算坐坐就走了。
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朱助理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查岗,没想到这还找到这里来了。颜玦私心里不愿意她到这种地方来,尤其这么晚了,此时心里才算冒出火。
那刘晓却误会了颜玦的意思,见他对盛夏不冷不淡的,还以为是男人的通病犯了。拭问哪个男人在外面放松的时候,自己老婆在旁边看着。
因为之前盛夏对自己的态度怀恨在心,所以对颜玦也愈加殷勤。颜玦呢,也不知道是与盛夏怄气,还是想要让她吃醋,也就被动接受,看得朱助理一脑门子汗。
他觉得他家老板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完全是在作死啊。
偏偏那辛总始终一副乐呵呵地装看不懂,外带调节气氛。也许见惯了上流社会那些貌合神离的夫妻,觉得盛夏能与颜玦复合就已经是上辈子修的福分,为了颜家少奶奶的地位只能忍着,绝不会与颜玦翻脸。
其实盛夏开始进来时怕颜玦因为自己执意要接傅宜乔那广告的事,心里还蛮忐忑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她倒是渐渐笃定他不生气了,不过是想气自己。只是明知道他在演戏,她到底吃醋个什么劲,反而愈不动声色。
酒过三巡之后,盛夏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便见那刘晓站在酒架边。因为是回到桌前的必经之路,所以便碰了个对面。
没有颜玦在,刘晓脸上对她表露的全是不屑,盛夏原本也没有在意便往外走,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而已。不过是敬了颜玦几杯酒,她还不至于善妒到这个地步。
哪知错身而过时,手腕突然被她抓住。盛夏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听到她惊恐地喊了一声:“不要——”身子便朝酒架跌去。
哗啦啦地一声,包厢内的酒架上酒倒没有几瓶,全是装饰品,其实不乏有些瓷制、玻璃、水晶等物品。随着听到动静的三人冲过来,便见刘晓坐在地上。手掌与腿间都被划破,血正突突往外冒。
“没事吧?”耳边却传来颜玦紧张的声音,接着手腕一紧,身子便被转了过去。
颜玦目光从她头扫到脚,看到腿间红了一块时,眼眸一下子就红起来。与此同时,辛总带的那几位同事也七手八脚地将刘晓搀起来,有人喊服务生要了消毒的棉签等,一时包厢内乱成一团。
盛夏也被抱到喝酒的长形沙发上,颜玦一边小心地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问:“疼不疼?”
盛夏摇头。
彼时刘晓那边服务生帮她处理着伤口,她一直在委屈地饮泣,仿佛企图引起颜玦的注意。
盛夏眼眸低垂了下,唇角微弯,说:“她大概宫斗剧看多了。”
这点伎俩就想骗过颜玦,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没脑子。
那辛总也觉得刘晓有点过了,明明平时挺有分寸的一个人,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安静一点。偏偏这刘晓还没看清形势,干脆站起来来到两人面前,说:“颜少,你要给我做主。”
颜玦这时也给盛夏处理的伤口,转眸看着她。刘晓浑身上下几处伤,衣服也脏了,那模样看起来是挺凄惨的,不过他眼里却并无一丝怜惜之情。
“刘小姐是我什么人?需要我给你做主?”
颜玦这人不给别人面子的时候,往往一句话就能将人堵死。因为他狂妄,他有资本。
那刘晓被冷不丁地一问,果然被噎住。被他这样一问,自己好像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刚刚敬了几杯酒,人家没有拒绝而已,还是在人家老婆在场的情况,而那些所谓的暧昧也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
“……盛夏不是你老婆吗?是她推我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一个理由。
这个女人是挺红没错,不过也就是个戏子,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她就是要让颜玦看清她的真面目,继而甩了她,至于自己得不得到好处都无所谓。
朱助理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抚额,真为这女人的智商着急,果然就听到他家老板问:“你也知道她是我老婆吗?颜家的少奶奶。”
这句话骤然发沉,终于让智商捉急的小姐听到怒意。
刘晓看着他的神色开始慌了,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慌。
颜玦站起来,身形本就高大,一下子就罩住了她头顶的光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同样让人感到压迫感:“别说今天的是不是她干的,就算是,也是我宠的。”
刘晓看着他的样子无端觉得脚有些发软,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发抖。
颜玦却看都没看她,抱起盛夏便往外走。
“颜少……”此时那辛总就是傻瓜也看清怎么回事了,敢情是之前是人家夫妻耍花枪,他还自作聪明了,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个大嘴巴。
颜玦的身形微顿,侧目看着他:“辛总,颜家的少奶奶不但被人诬陷,还受了伤,你自己看着办。”口吻不重,可是话太重。
他说的是颜家少奶奶,他承认盛夏的身份,且宝贝似地抱着她,那点伤仿佛恨不能伤在自己身上一样,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份量多重。
颜玦抱着盛夏走了,留下傻眼的辛总和刘晓……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小心将她放进副驾里,看着她脚上的伤口问:“痛不痛?”
盛夏见状却耍起脾气,推着他说:“你不是喜欢人家嘛,干嘛说那话吓唬人家。”
颜玦却抓住她的手笑了,忍不住啄了下她的唇说:“我再也不会了。”
他那里想到不过是做做戏,甚至连做戏都称不上,就会给她招来这无妄之灾。幸好伤的不重,不然她真要以死谢罪了。
“那不生气了?”盛夏偏头看着他问。
颜玦自然知道她嘴里的生气是指拍广告的事,蹙眉说:“我跟你说过,他这个人不简单,有可能是冲着颜家来的。”
他一再强调,便是怕她有危险。
“我知道。”盛夏回答。
“知道你还……”颜玦因为着急音量没控制住,但在看到她无辜的表情时,又收敛了些许。
“你也说了他不简单,既然是冲颜家来的,那么接近我自然是有目的。如果在我这里找不到突破口,必然也会在别的地方下手,不如给他一个机会。”盛夏企图说服他。
“盛夏,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冒险。”颜玦说。
“既然你已经起疑,这事迟早便是个炸弹,他明知到E市来有险,却偏还是来了,必然是有所图。”盛夏说。
“总之我不同意。”颜玦坚持。
“颜玦。”事情又陷入僵局,她只得撒娇缓解气氛。
颜玦见她对这事这么坚持,不由问:“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盛夏这才道:“我之前偷偷拿了傅晨光的头发和我哥哥的去做了DNA检测比对。”然后偷偷看了眼颜玦的情况,才将实情透出来,说:“他是我哥哥的儿子。”
颜玦闻言眉目一跳,问:“也就是说,傅宜乔就是盛名峻?”
盛夏却摇头,说:“我不敢确定,两人相貌虽然很像,不过一个人的气场我总觉得是不能改变的。”不过这话里还是有所保留,如果经历过很痛苦的事,也许会变。
颜玦却扳过她的头看向自己,问:“告诉我你那么积极是为了什么?证明他是盛名峻?”
这话里不自觉地就透出他的在意,也终于知道盛夏为什么要查爆炸案的资料。
盛夏却说:“我们先回家。”
两人回到婚房时两个宝贝都没有醒,玉嫂都休息了,她犹豫下将前几天收到的资料拿给颜玦,说:“本来我想自己查清楚,不告诉你的。”
颜玦看完也已经明白,有人想利用盛名峻的爆炸案让两人之间产生嫌隙,手法与三年前倒是有点相像。
“你觉得会是谁?”颜玦问。
盛夏说:“要么有人不知道我哥哥并没有死,且化身成了如今的傅宜乔。要么……”她顿了一下,可能内心有些挣扎,然后才说:“这个傅宜乔是假的。”
他与盛名峻太相像的容貌很招疑不说,每次与盛夏相见细想的话都显得有些刻意。只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傅晨光与盛名峻的DNA结果又怎么解释?
还有当年林解语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么她怀的又是谁的孩子?盛名峻在拘留所期间是不是发生过他们不曾知道的事?
林解语在哪他们不得而知,她的孩子与傅晨光有没有关系都也不得而知。可是她找的做DNA检测的机构是百分之百可靠的,所以唯一确定的一点便是傅晨光与盛名峻的关系。
不得不说她这些日子脑子里有些乱,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迷团让她急于弄清楚的真相。
颜玦熟知她的脾气秉性,自己如果不同意,又怕她自己乱来。更何况今晚的事证明,两人如果不能达成一致,必然要令对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只好说:“你以后出入都让赵容跟着。”
这便是妥协。
因为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盛夏是在盛家长大的,所以盛家已经成为她永远割舍不下的一部分,颜玦明知道却无法将它们抹掉,只能学着去慢慢接受。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不是吗?
“嗯。”盛夏爽快答应,不过还是迟疑地看了颜玦一眼,问:“你能不能想办法去趟林家?”
林解语他们找起来太费劲,如果真的跟傅宜乔有关系,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如与林家谈谈,或许可以找到林解语以前留下来的东西,比如毛发、血液等,与傅晨光也做个比对,科学是最没有办法说谎的东西。
两人都是聪明,且已经培养出绝对的默契。所以看她的眼神,颜玦便已经领会其意,颔首同意。
翌日,盛夏便打电话让王珏与傅宜乔商量广告合约的事,并在其中添了几个附加条件。因为临近婚礼,拍摄地点选在E市,而儿童的角色由傅晨光担当。
傅宜乔都一一答应,接下来便是等待他那边准备就绪,拍摄的时间。
本该是放松的婚礼前夕,却因为这件事都令两人变得紧张起来,还好婚礼的事依旧是高洁和管玉娆在忙,两个宝贝也到过现场,新奇地这扯扯那看看,小嘴好奇地问东问西,逗的两个人忍俊不止。
这天管玉娆喊两人回老宅吃饭,出来时已经夜色深浓,颜玦载着她回老宅,远远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隐蔽的路口开出来。
盛夏来往颜家那么多次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有个路口,所以有些意外,转头正想问颜玦,却看到他有些不太对劲,不由问:“怎么了?”
颜玦盯着前面那辆车消失的车子,眸色却有些发沉,问:“知道刚刚那条路是通往哪的?”
盛夏听他的口吻直觉不一般,可是她每次来也只奔颜家老宅,所以并不知道,等着他解惑。
“杜家。”颜玦吐出两个字。
杜家?
这E市还有几个杜家?盛夏那么聪明,自然而然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杜若家。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明白颜玦的意思,杜家没落后,与他家有干系的除了颜家独善其身,几乎无一幸免,现在杜若精神又出了问题,更谈不上与人有往来,谁会大半夜的往来杜家?
颜玦却已经拿出手机给朱助理拨电话,用很沉着地吩咐:“查下通往颜家的所有路口,查查有没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去过杜家。”然后报了大概车型。
当年颜家与杜家交好,两家虽然住的不近,不过有一两条近路是正常的。只是这路也只有颜、杜两家人的才熟知,刚刚那辆车子开出去的娴熟程度,可不像是不小心闯入的。
婚礼筹备中,盛夏的广告却已经开始拍摄,因为电视剧的热播,她却始终没有参加任何节目的录制,更没有接过片约什么的,露面的机会几乎都没有。
这可以说是她首次露面,所全城的娱乐媒体几乎都挤了过来。
“盛夏,听说你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是因为颜玦颜少不同意你继续在演艺界发展吗?”
“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担心喜欢你的粉丝想你因为贪恋豪门而放弃他们?”
“你在正当红的时候选择退出,会不会觉得有遗憾?”
“你与颜少的婚礼即将举行,这时候却接拍了傅氏的广告,是不是私下与傅总的交情很深?”
“盛夏,你结婚了苏梵怎么办?”
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络绎不绝,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祝福的,更有粉丝自发组织在一边拉起横幅,举着她的照片、印刷宣传海报,齐声大叫她的名字。
盛夏没有作任何回应,只在保镖的护送下进入拍摄场地,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化妆间。
她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便已经迅速打开化妆箱准备给她上妆,盛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都是外面粉丝的尖叫。脑子里回转的却是颜玦昨晚给自己的资料。
颜玦与骆少腾联手已经将傅宜乔逼入死角,所以这个广告其实可以叫停,他却没有。越是这时候他越沉着,说明他可能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后着。
颜玦始终不太放心,一直让她小心抵防,盛夏却在想傅晨光的事。
这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拍摄时堆在一边的装饰货架不知被谁推到,当时傅晨光就站在架子下。盛夏见状已经顾不得还在拍摄,上前将他抱住护在身下。
那架子是仿超市的货架,上面装满了他们今天拍的罐装奶粉,整排的架子压在她身上,造成现场一片混乱,最后她因昏迷被送往医院。
“妈妈……妈妈……”耳边一直响着傅晨光吓坏的哭叫声。
颜玦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骤然推开病房的门,彼时一直守在床前的赵容站起来,喊了一声:“颜少?”
颜玦的目光却锁在躺在病床的盛夏身上,点滴架子上挂着水,她双眸紧阖,一副睡着的样子。
“出去吧。”颜玦对赵容说,自己已经近到床前。
话虽然不重,可是赵容依旧能感觉得出来,他是生气了,只是不确定他是怪自己没照顾好盛夏,让她受伤,还是怪盛夏执意要接这个广告,或者都有。
不过她向来不多话,觉得盛夏受伤也确实是自己没照顾好她,尽管现场有那么多的不安定因素,便默默退下去了。
门被轻声关上,病房里便只剩下两人。颜玦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
原本昏迷的盛夏睫毛轻颤了两下,然后慢慢睁开。
四目相望,她神色渐渐清明,紧张地问:“傅晨光呢?”
颜玦当时看着她那个样子真恨不能掐死她,这个女人就不能顾一下她自己的安危吗?
“快说。”盛夏催促。
“不知道。”颜玦回答。
他当时接到电话说盛夏出了事,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便直奔医院而来。
这时病房的门便被人轻敲了两下,然后赵容走进来,说:“颜少,傅总说过来看看少奶奶。”
颜玦与盛夏对望一眼,才说:“请他进来。”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傅宜乔出现在两人面前。
“没事吧?”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看着盛夏,仿佛之后才注意到床边的颜玦,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说:“颜少。”
颜玦冲他微微颔了下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盛夏为免气氛尴尬,便主动开口说:“我没事,晨光怎么样了?”
“晨光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傅宜乔回答,然后又真诚地说:“多亏了你,谢谢。”
“没事就好。”盛夏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喜欢傅晨光,当时只是本能,而且从知道他是盛名峻的儿子,她其实更心疼他。
房间里有颜玦在,总觉得不能表现的太熟稔,于是特别官方地说:“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所有费用我们傅氏全权负责。”
“傅总觉得我们堂堂颜家付不起这点医药费?”颜玦却哼道。
傅宜乔这才将目光看向他,说:“颜少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软柿子,所以回的也不卑不亢。
两人明面上虽然没有正式接触过几次,事实上早就已经水火不容,所以让人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擦撞的火药味。
“那就好。”颜玦回,听着像是结束语,却总让人感觉有后招。
盛夏拉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傅宜乔本也是外人,不久便离开病房。
“你何必?”盛夏说,明显有些不赞同。
明知道她没有拿傅宜乔当自己哥哥看,也明知道他危险,又何必去刺他?
“我看他那张脸不顺眼。”颜玦哼道。
看他那张脸不顺眼确实是实话,不过他也确信傅宜乔就不知道在M市挤兑他没有自己的份,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
盛夏便不再跟他争论这个,而是问:“结果出来了吗?”
颜玦脸上才变得严肃,说:“傅晨光确实是林解语的儿子。”
盛夏虽然已经猜测过这种可能,不然不会让他们去做这个检测,可是当真的确认时,心上却有些不能接受。
现在唯一无法确定的便是傅宜乔他到底是不是盛名峻?而傅晨光身边一直没有妈妈出现,林解语生下他后又去了哪里?
盛夏其实也没有伤得很重,只是砸到了头才会晕过去,这天趁颜玦不在,偷偷从床上起来。打开门时才发现整条走廊上都站满了保镖,几乎是一米一岗。
“少奶奶。”赵容一直站在外面待命,看到她起床不由走过来问。
“怎么弄的这么夸张?”盛夏问。
“颜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赵容回答。
盛夏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我想去看看傅晨光。”自知道傅晨光亦是林解语的儿子,她骤然觉得他待在傅宜乔身边有些危险。
不管傅晨光是不是哥哥,他身上都背着人命,再加上颜玦的穷追猛打,难保不会做出过激的事。话说回来,她真的是哥哥吗?如果真是盛名峻,她能任由颜玦这般算计?
盛夏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安,心绪不宁,因为身在疑团重重之中。
这天颜玦因为公司出了紧急事故,所以并没有在医院陪她。半夜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却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不知为何心里便是一紧,然后按了接通键,问:“喂?”
“妈妈,妈妈——”对面却传来傅晨光充满惊恐的声音,骤然仿佛一把刀子割在自己心上。
“晨光?”她喊。
那头却久久没有回应,然后骤然挂了电话。
盛夏再回拨时已经是关机状态,她猛然意识到什么,然后改拨傅宜乔的电话,果然也是关机状态,不得已转头便往外跑。
病房外的保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回神时盛夏已经进了电梯下去。
夜间医院的停车场也分外安静,盛夏握着车钥匙刚刚打开车门,便听到身后传来傅晨光的声音:“妈妈,救我,妈妈——”与刚刚接到的电话里的一样。
她身体不由一僵,转眸便看到一个男人从自己身后不远处出现,而那声音则是从他手里的录音笔里发出来的。盛夏意识到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让自己着急,因为担忧傅晨光的安危从病房里跑出来。
因为走廊上都是颜玦的保镖,他们不可能得手。所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数条黑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朝自己靠近。不过盛夏的反应还算迅速,快速上了车后将车门紧锁。
那些人围上来,她发动引擎企图摆脱困境,他们则抡起手上的铁棍朝着车玻璃砸过来。
彭地一声,玻璃四溅。
盛夏下意识地缩下身子,犹感觉到玻璃划过皮肤的痛感,挡风玻璃,以及车子的窗子都被砸碎,有人从车窗里将手伸进来企图拉她,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后脑便挨了一棍。
“盛夏”(赵容)抬头,便见真正的盛夏手里举着铁棍在喘气,显然也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所以有些害怕。
“少奶奶。”颜玦早就猜到傅宜乔有行动,所以早就安排好了由她替盛夏犯险,却没料到她会亲自过来救自己,不由有些动容。
“没事了,出来吧。”盛夏缓和了一些气息,说。
这个计划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自己跑出门时被颜玦抓住,然后看见一个穿着病服,与自己身形相防的女人跑出自己的病房门。
那时盛夏才知道颜玦早有防备。
可是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受伤,却令赵容犯险,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赵容却并不那样觉得,她觉得她代替盛夏这件事是与颜玦的交易,能为他们分忧更是份内之事。只是当盛夏犯险救自己时,她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伸手,她终于从一堆碎玻璃下了车。
那些袭击她的人也都已经被颜玦的人制住,还好,有惊无险
“没事吧?”颜玦却一步上前拽住盛夏,他眼里就只有自己的老婆,看到她因为赵容有危险拿着铁棍上的时候,真恨不得掐死她。
盛夏摇头,一边赔笑着一边说:“还是给赵容处理一下伤口吧?”
当着那么多的人,颜玦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忍到私下才教训她。
一众人回到医院,赵容身上其实没有重伤,只是一些碎玻璃扎的伤口而已。她待到伤口处理好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走廊尽头,颜玦正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盛夏肩上,盛夏似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眸含笑地重新偎回他的怀里。
有时候恋人真的不需要语言,单是一个动作便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感情浓厚。
“没事吧?”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
她转头看到朱助理,摇头。
他便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上拎的热饮分给她一杯,有些画蛇添足地说:“买多了。”
赵容接过,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
颜玦将盛夏送回病房,确保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不会再私自犯险行动后,这才从病房里走出来。彼时赵容在病房陪着盛夏,朱助理早已候在门外。
“怎么样?”他问。
“已经控制住了。”朱助理回答。
颜玦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不意外,他心境却仿佛很复杂。不过须臾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电梯走去,出了医院。
车子一路开过大半个市区,然后来到某橦郊外的别墅。
明明已经深夜,警车的鸣笛却响彻半山,院里院外警力重重,一副被控制的画面。那位李少出了别墅正点了支烟,便见一辆私家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越过重重警力开到自己面前才停下。
颜玦开门下车,问:“人呢?”
李少吐了个烟圈,吐出两个字:“在屋里。”听着也不是很轻松。
颜玦进了别墅,便见那些警察正在搜查,而傅宜乔背后虽然有枪指着他,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到颜玦进来,也只是翻了下眼皮。
直到颜玦站到他对面,喊了声:“哥。”
傅宜乔脸上的肌肉明显僵了一下,却犹故作镇地道:“我虽是盛夏的哥哥,你与她却还没有结婚。”
颜玦没有反驳,只是拿了一份DNA检测报告摔在他的面前。没有牛皮纸的文件袋,所以方便他一低眸便将内容全部收入眼中。
傅宜乔脸上的镇定便再也维持不住,仿佛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颜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眼睛里甚至有些悲伤,说:“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傅宜乔闻言摸着自己的脸,自嘲地问:“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颜玦依旧抿唇不说话。
傅宜乔看着他,又问:“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也不等颜玦开口,干脆承认道:“没错,这些年来对颜家虎视眈眈的人都是我的,在你背后捅刀的也是我。”见颜玦依旧不说话,又问:“怎么不问为什么?”
“因为你身为国家军人,却参与家里的重大毒品走私案,受贿案,为黑社会充当保护伞,甚至于出卖国家机密。”颜玦一字一句地说。
从他那晚看到那辆车子开出来,他便将与颜正宏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方知当年的绑架案原来是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杜少擎亲自策划,因为颜家已经掌握了整个杜家的犯罪证据,包括他的,所以他用颜玦的性命来威胁颜正宏。
后来,颜玦侥幸逃脱,而颜正宏也没有受杜家的威胁,他知大势已去。于是做出车辆爆炸的样子,得以脱身。颜正宏也以为杜少擎已死,便对这件事只字不提。是因为他怕颜玦知道当年自己在政途、正义面前选择牺牲他会怪自己,而这些年来也一直对他心存愧疚,才会由着他在外面闹。
“看来颜正宏什么都告诉你了。”傅宜乔(杜少擎)终于卸下面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我以为你当年是因为我才死的,一直心存愧疚。”颜玦说,却没想到事实这样残酷。
相比起来,杜少擎脸上却没有一丝往日的兄弟情怀,只冷言道:“你怨恨我也没用,不如怨恨你父亲,他在权力和亲生儿子之间,选择了权力。”
颜玦看着面前他狰狞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悲伤。不知道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的真面目,还是他后来才变成这样,只道:“我就只当……当年你死了。”说完便离开……
杜家毕竟是旧案,而且牵连甚广,杜少擎被秘密枪决。颜玦帮他收的尸,然后将骨灰埋到了他从前就给他立的墓碑下,那天他甚至带了杜若过来。
她依旧疯疯傻傻什么都不知道,却认识颜玦,也很听话,让她喊哥哥就喊哥哥,让她送花便送花。
颜玦心里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杜少擎,既然从三年前的事就是他在幕后操纵,那么杜若被*的事到底在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便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因为那对杜若来说都太残酷。
这一天盛夏都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不是不担心,只是明白应该给他独立的空间。那天下山的时候下起了细雨,颜玦开车将杜若送回到杜家老宅。
保姆过开门,杜若却拉着他不让他走。
“阿玦,阿玦,我画了画,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这若是清醒的杜若,他必然疾言厉色,偏偏现在的杜若不管你怎样她都是不知的。如今杜家是真的什么人都没了,独留她一个在这世上,今天又是杜少擎下葬的日子,不免软了心肠。
他对她已无男女之间的情爱,但毕竟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便跟她进了门。
房子里还是原来的装潢,虽然有些老旧,不过打扫的还算干净。
“颜少,我去给你倒杯茶。”保姆说着便进了厨房。
颜玦眉头微微蹙起,却觉得自从自己进了这个院子,她好像有些紧张。
这时杜若靠过来,像小孩子分享秘密似地小声告诉他:“我哥哥有宝宝了哦,你要不要看宝宝?”
颜玦心里一突,问:“在哪?”
“我带你去,不要告诉刘妈,她说不能让人知道。”杜若牵着他的手,猫着腰放轻脚步,带着颜玦上了楼,然后来到从前杜少擎住的那间房外。
杜若敲了敲门,然后去扭动门把开门,却发现根本就打不开。
“阿玦,刘妈不让他出来,昨晚上还在闹呢?怎么现在都听不到说话?是不是被送走了?”杜若着急地说。
那模样也不知道是怕孩子真的被送走了,还是怕颜玦不相信自己。
颜玦还没有安抚,刘妈便跟了上来,说:“颜少,杜小姐,你们怎么上来了?”
话刚说完,里面便突然传出彭地一声。
颜玦再看那保姆,她腿已经忍不住在发抖。
颜玦便沉声说:“打开。”
保姆没有办法,脸上都是恐惧,但还是拿了钥匙将门打开。只见傅晨光嘴里塞着白布条,身子被绑在床上,看到颜玦时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颜玦因为在杜家发现了傅晨光,将他救出来后便一直由高洁抚养,而林果实与林果然正式更名颜正阳,颜然,婚礼因为这些种种事宜推迟到了秋天,终于要举行。
地点依旧选在湿地公园,当天却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现场只有双方父母、王珏、陆江等全程参与,安静而神圣。当然现场除了男女主角外,最抢镜的当然就林果实和林果然两个小花童,特别的漂亮喜人,每个人见了都忍不住逗一逗,管玉娆与颜正宏更是一脸得意。
家里的婚纱照也由两人的变成四个人的,重新装潢过后整个家都溢满温馨。婚礼这天因为客人不多,所以所以午宴过后送走了所有人,颜玦亲自驾车载着盛夏回到他们的婚房。因为颜家父母体贴,早已将两个宝贝接回老宅。车子却在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盛夏以为车子有什么问题,所以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下车走走。”颜玦却这样说,然后解开安全带。
眼见这马上就到家了,而且两人身上还穿着礼服,尤其她身上的婚纱裙尾拖地,盛夏想问他折腾这一天还不累?副驾的车门已经被拉开,她无奈只好也解开安全带下车。
手放在颜玦的掌心被他握着,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家的方向走。绿色的屏障后,白色如童话的房子露出一角,那是他们的婚房,也将是他们以后永远的家。
夕阳照在两个缓慢行走的人影,若不是穿的那样正式,那样子倒不像是刚从外面归来,更像是吃过晚饭后丈夫在牵着妻子在散步,显得那样惬意而美好。
两人走到了铁闸前时,因为没有开车可以从侧门直接进去,警卫室的安保看到主人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迎接时,却在看到他们站在门口时突然顿住。
颜玦倾身吻住盛夏,只是很轻很轻的吻,含住她的唇便又放开,然后很郑重地看着她,说:“颜太太,欢迎回家。”
颜太太,欢迎回家。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就那样滑过心间,仿佛三年来她只是任性出走了那么几天,而他终于将她找了回来,也庆幸找了回来……
小番外:
一年后
王珏与盛夏的工作室越做越大,并将总部转到了E市,赵容一直跟在盛夏身边做特别助理。她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真的为盛夏省去不少事,王珏几次眼红要抢过来,无奈别说盛夏,就是赵容也不为所动。
盛夏虽然已经转到幕后,不过她出现的地方依旧粉丝无数,尖叫连连,是镁美灯追逐的焦点。除了忙工作室的事,也多次陪颜玦去外地出差,两个宝贝虽然喜欢粘他们,却也越来越独立。
某日,盛夏陪颜玦出席外地一个宴会,对方因为不明情况,只因过去盛夏身上的新闻而对她轻视,自然颜玦没有轻饶,一时闹的沸沸扬扬。
盛夏其实一直都是很洒脱的人,自己做过什么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却不忍别人因为自己对颜玦指指点点,于是历经两个月筹划以个人名义出了一本叫《盛夏》的漫画。
漫画的内容主要讲述自己的故事,从她出生到进入盛家,自己与盛名峻的情感转换,以及当年自己设计的出轨真相,以及与颜玦的误会种种,挑着重大事件都清楚还原,并签名为亲身经历。
看过这本漫画的人都为漫画中女主人公的性格折服,经历心酸,又同时心疼着隐忍、为女主处处打算的男主,几乎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销售一空之后,续集的声浪也越来越高,盛夏却迟迟没有回应。
赵容也偷偷买过一本看过,觉得也唯有这样的盛夏配得上颜玦那样的男子。更小心藏起心里的期待,试探着问她会不会出续集。
盛夏却摇头,她说:“我不为自己的清白,只为别人提起颜玦的妻子时不是一脸鄙夷,成为他身上的污点。”所以已经足够。
然而半年后,同一家出版社同样出版了一本叫作《吾爱》的漫画,以男主角的视角讲述他与盛夏三年后重逢的种种,他们有一对可爱的宝贝,尤其他被逼婚时两人演戏的经历看哭了无数少男少女。
当然也有甜蜜的一面,男主在外国的纹身小店里,亲手给女主绘的那枚四叶草,成为很多人的追捧,更是很多人为了证实真实性,扒拉出盛夏在之前接受访问的影像资料,证实她脚踝处确实纹有那枚四叶草。于是脚踝处纹四叶草成为了时尚风向标,且造成一时风靡……
J市,某五星级酒店员工的休息室内,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正翻着手里的漫画书。由于最近员工都在偷偷看,且很多都去纹了传说中会带来幸福的四叶草,她便缴了一本。
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魔力,只是随便翻翻,却是越来越着迷。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走廊里传来,然后与她一样穿着酒店制服的女人推开门,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着急地喊:“诺一姐,诺一姐。”
女人只好放下手上的漫画书转过身,她头发全部挽起,露出整个姣好的面部,脸色淡定地问:“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有个客人难缠,我们都搞不定。”相比起她,年龄相对小,职位也比较低闰职员回答的则有些委屈,一副完全没辙又被欺负了的模样。
这里虽说是市内有名的星级酒店,但每天接待的客人真是形形色色怎样的都有,所以要应对的情况也就很多。尤其有些客人动不动就嚷嚷找经理,她也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脚下步子却并没有迟疑地出了门。
刚踏进餐厅就见几个服务生全围在一张桌前,从背影看客人是个男人,上身穿着白色蓝条纹的衬衫,抽口的铂金钮扣折射出尊贵的光芒。
她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端着职业的微笑道:“先生,我是这里餐饮部经理,请问——”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调向他,却在看到男人的面容时顿住。
而陆江本来听到这么毫无新意的开场白有些不耐烦,抬眼正好对上女人的目光,然后神色骤变地抓住她的腕子,喊:“谢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