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的主使诛杀,新盟主取缔浮屠狱,宣称向魔修复仇,算是给修真界正道宗门一个交代。”
柳昔卿怒极反笑:“分明是替死鬼,上善盟恐怕从里到外都不干净,这六名被诛杀的,说不准反而是里面唯一的几个好人,难道正道宗门会相信他们的说法?”
燕鸿嗤笑道:“正道宗门能有什么办法?就如武力最强的太和剑修,无论做什么都讲究一个证据,若是上善盟打定了韬光养晦的主意,哪怕他们再想锄奸惩恶也是无从下手,这群伪君子就吃准了道修这一点,现在全盟上下可是乖服得很。”
“可知那新盟主来历和修为?”
“还未查明,但属下会继续跟进。”
柳昔卿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摩挲玉简,眉间隐隐有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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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午月,正是稻谷快要收获的季节。
村落附近便是金色的稻田,沉甸甸的稻谷垂下来,颗粒饱满,象征着丰衣足食,亦象征着晚归后的一口饱饭,妻儿的笑脸和一冬不愁吃喝的充实粮仓。
天已近傍晚,劳作的农民都已回家吃饭,除了轻风吹动稻田的声音,四周一片宁静祥和。
但就在这几乎可以入画的景色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快跑啊,魔修来啦!”一名瘦小村民沿着两边稻田的小路,疯狂向前奔跑,他身后跟着一柄漆黑的拂尘,卷动的灵力将他身边已经快齐腰高的金色稻谷碾成一团烂泥。
他心中恐惧到极限,不过是在田里捉了几条菜花蛇去镇上卖,晚回来一个时辰,怎地就碰上了魔修!
跑啊,必须跑,让大家快点逃,阿静,小狗子,快逃啊!
可这村民仍然没有赶到村口,被这拂尘击中后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一袋孩子最爱吃的蜜饯,那小小的包裹被他身下流出的血缓缓浸透。
一群黑衣修士从村民的尸体身上掠过,其中一人收起了拂尘,冷哼一声,掌心翻起一个小瓶,轻轻摇晃一下,一团血雾便从村民身上飞起,被吸入小瓶之中。
“凡人,也想逃出修士的手心,简直可笑。”
他们浩浩荡荡飞向前方不远处的村子,随手破除守护村子的防御阵法。
片刻后,便传来大大小小的惨叫声。
“不要杀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爹,娘!”
“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不得好报!”
“狗子爹,老天保佑你千万别回来!老娘跟你们拼了!”
……
修士冷漠地收割着凡人的性命。
其中一人打了个呵欠,对另一人道:“杀凡人虽然比杀修士容易些,可惜太吵了些。”
“不如下次带点毒,先毒哑了再说。”
“哈哈,还是你的点子多。”
几乎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原本炊烟袅袅,充满欢声笑语的村落就变得一团死寂。
这是真正的鸡犬不留,村子的防护阵法已破,用不了多久,附近的宗门便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惨案。
可这些修士根本不在乎。
当他们将这些凡人体内最纯的一点心头血都装进法宝后,村外又飞来三名修士,端得是仙风道骨,个个有元婴修为。
但是他们看到这群魔修后,带头的一名修士反而笑道:“诸位已经收功?”
先行屠戮的朔月魔修一边摸出上善盟的天照印带上,一边隐去魔气化形为盟内低阶道修:“这些凡人于我等已经无用,请上善盟的道友尽情享用。”
那上善盟修士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他祭出一面黑色招魂幡,做法摇动,那些凡人的魂魄便离体,向着招魂幡飞去。
其中一名魔修问道:“附近的修士据点可曾来人?”
另一名上善盟的修士道:“已有两人去报信拖延,路上也布下了阵法,时间应该还算充裕。”
……
少顷,果然有十来名修士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出事的村子。冲在最前方的修士手持一柄长剑,身着白色太和战袍,乃是一名元婴修为的太和弟子。
他一进村子看见满地血腥,便红了眼眶。凡人惨死,面前却有近十名上善盟修士无所事事,于是厉声质问道:“魔修呢?”
“这位道友节哀,我等终究晚来一步,赶到时便已无魔修踪影,而这些凡人……都已经没救了。”
抽了心头血,炼了魂魄,怎么可能还有救?
那太和弟子颓然垂下剑,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一拳砸在浸满鲜血的大地上。
天已黄昏,红艳艳的晚霞映出极美的柔光。
只有那还等待村人收割的金色稻田,在越来越冷的夜风中,像是哭泣般垂下了沉甸甸稻穗。
那是它们再也无法撑起的,沉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