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己懂事不用本宫为难,那本宫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另外再免了年下的岁赏。”
她愣了愣,抬首直直看着我。我连忙下座拉起她来,握着她的手推心置腹道:“皇上日理万机许多事情上难免疏忽,咱们总不能指望皇上处处体贴。宫中妃嫔一*入宫难免有时间短不懂规矩的,若是人人都以此脱罪,宫中法纪还要不要了?所以这次皇上和本宫的意思是委屈妹妹,让妹妹在盛宠之上受此责罚以正宫中规矩,震慑妃嫔,想来来日也无人敢恃宠生骄。”
她张张嘴,我又连忙道:“哦,本宫倒不是说妹妹恃宠生骄,妹妹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以此来杜绝以后发生这样的事。妹妹得皇上如此盛宠都不能立于法外,谁还敢以薄宠之身触雷霆之威,定是退避三舍,小心谨慎。”
她咬咬嘴唇,无话可说,我又道:“不过你放心,本宫其实也不忍拿你做法,必会明白下谕,告诉众妃是你自知犯错后自己请罚。此光明磊落有错就认的态度,或能得阖宫称赞,不负妹妹高阳侯嫡女的出身家教。”
她明白我是卖她一个面子,只能屈膝谢过我。我扶她起来,道:“宫中不争一时长短,只要皇上和本宫心里清楚,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
她何等伶俐,自然乖巧应了。我见她这里没什么事,也很快告辞,她自然如没事的人一样恭敬送我离开。
回未央宫途中我让方由先去告诉萧琰,萧琰既说过任由我处置,又听说是瑾妃自己认罪,想来必不会为她再开脱。唯独柔嘉听到后眉头一紧,对我说到:“这责罚一出皇上必定觉得愧对瑾妃,只怕更会怜惜她呢,我们岂非本末倒置?”
我一笑,从妆台底下捻出一个纸包,道:“冷宫里的于氏已经把东西送上来了,你去尚宫局悄悄办了。这事情一旦办妥,本宫就怕皇上不肯连续垂怜瑾妃呢。”
柔嘉接过纸包,立即明白,笑道:“娘娘妙算,必定会心想事成。”
且说萧琰,他听了我的决定和方由的回禀后非但没有怪我,反而称赞我驭下有度,称赞瑾妃乖巧懂事。我知道方由一定把话说的很巧妙,把我为他和前朝后宫考虑的种种为难,恰到好处的表达出来。来日瑾妃告状,势必也无处下嘴。至于宫中妃嫔虽然妒忌,但见瑾妃受了责罚个个拍手称快,此事就这么过去。
新榻尚未做好,瑾妃只能挤在陈昭仪处。萧琰去看了豫妃,又有两日留宿在我这里。再一日就去看了程美人。
又过了三日,给瑾妃新做的床榻已经做好,尚宫局连夜赶工,清漆刚刚全然干掉就迫不及待送去,当夜萧琰就留宿在华音殿。
柔嘉告诉我时,我听听就去翻账本了,这事水到渠成以无需操心,我眼下要费神的,是等萧琰冷淡瑾妃之后,我如何拴住萧琰的心。
萧琰又连续留宿华音殿三五日,精神一日短似一日。太后病中听闻此事,命萧琰擅自保养。萧琰领了母命,独宿清阳宫数夜,后来又忍不住去了瑾妃那里,然而一夜未完,他竟然独身走了,说什么都不去了。
宫中这个月真是热闹极了,先是瑾妃豫妃双双封妃,接着是瑾妃独宠十日阖宫皆惊。这热度未过,瑾妃的床榻忽然塌了,皇上居然破例把她带入清阳宫留宿。原以为凭她盛宠总也无事,最后居然还罚了三月月俸,连岁赏都没,可谓寒碜极了。太后发话让皇上保养,谁能想到皇上保养过后,竟然说什么都不与瑾妃一同过夜了。
柔嘉一壁跟我说,一壁笑道肠子几乎打结。我悠然一笑,于氏这东西果真是好东西,不动声色见剥夺了瑾妃万千荣宠。她若是早些心眼儿,今日或许还能屹立后宫。
当日她害的童氏毁容,萧琰厌极了她几乎要处置,是我费心保她一条命存于冷宫,为的就是这一日。她读书这样多,知道的这样多,白白死了多可惜。何况读书人的脑子一根筋,拿捏得当最好控制。她果然没白白浪费我一番心思。
那纸包里装的,是一种刺激神智兴奋的花粉,可以藏于清漆当中涂入任何家具,融合在清漆本身的味道当中,根本察觉不出。但是闻久了,身体却可以感知的到。萧琰起初几天为了瑾妃能忍受,却因长久兴奋也有乏力的迹象。更兼太后出言让他休养,他神智逐渐在清阳宫养的回归正常。而等他再回华音殿时,这花粉的刺激会比一开始更大,所以他必然难受,逃回了清阳宫。
我赐瑾妃正二品规格的床榻,自然不能白赐,总要讨回来些。这长久的恩宠,不该她妄图占有,我就必须抹煞干净。
指甲挑了一点点那细碎白滑的花粉,我嗅嗅,果真是心旷神怡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