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常青主卧的灯泡忽明忽暗。
盘着腿坐在床铺里的常青穿戴整齐,她注视对面一动不动的人偶。钟声结束,最初的人偶细小的五指撑地,努力爬起来坐直身子。
一个努力模仿人类动作的人偶,多滑稽的事情。最初的人偶拢了拢裙摆,坐姿矜持。它的嘴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下巴跟着它的动作凸起又凹陷。荧光灯的角度不太对,人偶的眼睛突兀的变得如同真人,波光流转尽显风情。
人偶指指它的胸口和脑袋诡异圆球所在,在床单上划拉出几个单词:I aeen years old。
上一刻常青还认为认真和人偶沟通的她很蠢,下一刻她震惊了:“你、你是说你是,至少曾经是……”
人偶缓缓点了点头。
忍受不住房间内气温变化的荧光灯嘭爆开,此时常青的电话刚好响起。常青哆嗦了下,抬手挡住散落的灯泡碎片。人偶拿过床头柜响着中文彩铃的电话,递给她。
常青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雅各布?”
“安柏瑞看见安德森出门了,是来这里的方向,路上太空旷安柏瑞没办法继续跟下去。开门,我在门外。”
常青听见了双重音,把枪别在腰带侧面,她给雅各布打开了门。
福特斯的清洁工习惯每周三回收生活费品。过了十二点已经属于周三的凌晨,四五点清洁工就要路过常青家,要知道他们上班一向很早。安德森不可能眼睁睁看他的心血被清洁车回收,修理一下还能用的傀儡残骸,比起真金白银来说要好获得的多。
提走一袋袋黑垃圾袋,突然感觉不对头的安德森翻翻黑袋子——每一具傀儡都少了关键的“灵魂”,新的发现让他低声咒骂起来。
雅各布从后面扑了上去,一个勾拳把安德森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被偷袭的安德森发出尖叫,抓着雅各布的头发和他扭打起来。安德森的动作并不连贯,打架经验充足的雅各布很容易避开了要害。不知是不是常年和人偶在一起,安德森对打架很不在行,动作僵硬。
“住手。”紧跟雅各布从窗台跳出来,常青对两个滚作一团的青年,眼皮跳了跳:“我说你们住手,双手抱头,缓缓站起来!”
自从认识了雅各布,常青走窗台的频率比大门还多。但为什么,雅各布又不是蜘蛛侠。……或者说雅各布认识了她之后,突然发现他的新爱好就是跳窗户?
只要雅各布不像特种兵,大脑抽筋的从直升机往火车上跳就好。
奋力制住安德森的雅各布,喘着粗气坐起身。脸朝地的安德森挣扎了几下,想要抽出被束缚到背后的双手。雅各布对准他的肩膀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扭动身体试图反抗的安德森才安静下来,抬着头阴沉的注视他视野范围唯一可见的常青。
常青早就抽出腰间的枪,隔着三四米对准了安德森的太阳穴。这个距离即是她是个新手,也能做到一击致命。
安德森阴沉沉的扯开嘴角,疼痛使他的笑容扭曲:“我猜你不敢,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我敢不敢。”常青呛他,手指在扳机的表面来回滑动:“但我一想到把人类做成人偶的变.态,我恶心的想扣动扳机。哪怕警察会找到我——你信不信我会直接回国?我不相信斯旺警官能够果断的处理国际友人。”
雅各布动了动嘴唇,他的下唇比常人厚些,更不好读懂无声的唇语。至少常青看不透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被常青威胁了的安德森挣扎几下,挣脱不掉雅各布的挟制,他连头也不再抬起的趴在地上。水泥地混合了露珠和雪水的灰尘占了他一脸,素日刻板要求形象整洁的阴沉青年目光带着些恨意,随他的愤怒地上几个残破的人偶颤动四肢。
许久,安德森沙哑问道:“为什么你没被吓崩溃,乖乖成为不老不死的漂亮人偶多好。”
虽然早有猜测,安德森理所当然把人偶看得比人还高等的语气,还是让常青和雅各布相视一冷。
让人偶动起来的能源,是人类的灵魂。
谁会喜欢成为被人操纵的人偶娃娃。端起枪托的常青哑然无语,忍住把他冻成冰棺的冲动:“我现在挺好。我贪吃贪睡舍不得人类的生活。”
雅各布用力扯了下安德森的手臂,压低声音吼道:“你的人偶是人类?”
安德森痛呼半声,很倔强的撇头不再开口。
这半个月来。常青查过福特斯的历史传说,也查过失踪人口记录。除了意外走失并被找回的孩子,没有被杀害或失踪的记录。福特斯很小,小到搬来个新人转天镇里所有人都能知道新镇民的名字。安德森再傻也不可能在镇子里动手。
和雅各布一起长大的安德森在这里出生,他的父亲在年轻时搬来福特斯定居,并和当地一个奎鲁特族女孩恋爱结婚。后来他的母亲在一场交通意外中成为植物人,他的父亲为了挣取更多的医药费而出去打工。
缺乏双亲关爱的男孩变得越来越阴沉,不合群。
事实上,安德森做的事不能让普通人知道。至少他那堆能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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