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五 湖 四 海

尖锐的眼神对赫拉下了止口令.

    “看见敌方动静没有?”英子问.

    “报告，离目标不到30秒。”赫拉说。

    “15秒——”

    “坚持航向！”英子神色坚毅，发出命令。飞船前面一片茫茫云海，什么都看不到。

    “报告！那是泛起的波澜。”工程师朱莉说,“那些造型古怪的鬼魂们在哪儿？它们如此作贱自已,还不是想借尸还魂.会不会是我们进入了冥界的界面了吧！鬼的地盘鬼做主,造个掩蔽部将自已隐藏起来,不与你们这些天兵天将斗,以逸待劳,不是很划算的事吗——”

    英子抿住嘴差点笑出声来。她想象此刻同事们在逗抢手阿金,舟马劳顿地从太阳系赶到更大的银河系,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超级版地球,假如捞不到开杀戒的机会那不是开天堂里的玩笑.幸好,天不绝人,发现了一个波云诡谲地方,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阿金脸上顿时多云转晴,暗自高兴,开战在即……

    “7秒！6秒！”

    突然。一声闷雷似的震动,在一片火海中飞船的壳体突然在眼前显现出来。这是统一场能量中的一个节点，有点像创世纪大爆炸后的瞬间——宇宙当时呈现的情况。飞船外壳冲击着水面巨大的波澜，还没有接触到涟漪的边际，巨大的能量将那些居住在奇形怪状多面体中的鬼怪们立马“蒸发”掉了。

    飞船上的光子武器扫荡云海、水际的每一个角落。躲藏在云海后面的“鬼怪”战船上的武装阵地瞬间化为尘埃。太空“超级女生”们想象这些幽灵鬼哭狼嗥逃离苦海返回地狱门的情景。英子和战友亲眼目睹那些黑色表皮的精灵们抽搐。缩在一起砰砰地自我爆炸。很快。在一片原生的死光中宇宙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长城号在完成一次太空小扫荡后，一声怒吼，用强大的冲击波驱散了云层中因爆炸而裹挟的弃物。凭借飞船的星际自动导航仪冲向宇宙深处。

    飞船在太空中游弋。船体外壳的温度正在逐渐凉下来，飞船以前吸收的能量正在一滴滴地消耗掉。太空女生们的身边不时有流星掠过，亲眼见证了广袤太空有无数像她们那样的飞船穿梭其间。一支独立的太空安全警卫力量正在形成。

    自从长城号第一次在外太空执行巡航后。英子只要有机会路过“老家”就会屏住气息，庄重地对“派”她出来担任保卫宇宙的蓝色星球投去深情的一瞥。

    飞船在太空中飘泊，无数次滚动的太空风暴将她的飞船一古脑儿地包裹起来。一回儿，长城号又从宇空中冒出来。她还亲自见证了各个星球上火山爆发时惊心动魄的情景。这种场面无论对人还是对鬼。都是大难临头的一劫啊！

    在这样一个没有光明和黑暗的时空。火山隆隆爆发，满世界的黑烟向你扑来……。这一切，现在她都习以为常了。英子习惯地看着闪烁的星星稳稳地高悬在行星的表面，她已不再像刚来太空时那样对穿梭的难民船与星际航母在太空交会的场面。热泪盈眶。不管怎样。看到这些星际巨无霸——一个个有几公里宽的金属平台，上面生活着有血有肉的生灵，在孤寂的太空也是一道风景呀。

    平静是回忆的序幕。英子想起了她冥冥中一位来自中央之国东海边的一位信使。六道轮回后他又会哪里？她真想在空旷的宇空喊出：你在哪里？

    是啊，以宇宙之博大，万物之诡异，相见相识相知实在需要一种机遇——缘分。难怪古老的中国有“千年修得同枕缘”一说。人间千年，宇宙只一瞬间呵！

    据她观察，信使很少谈起那段决定他命运的历史，他打算永远将它尘封在心底。他认为历史就是尘封的现实。现实就是动态的未来，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作为自然界的一员也当在规则之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脱离规则之外，不受约束。

    世间一切就是轮回,没有永远的正确和所谓的先进,这个道理,中国的易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易则变矣.

    “他变了,他在哪里？现实如何相会似乎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心有灵犀。”英子心里说。

    长城号在太空中发现了目标.

    “头儿，这些人是怎样被劫持到这里的？”抢手阿金问。

    “可能是通过扰乱行星轨道的自转系统,拢乱地球自旋的轴心，这样会使地球在偏颇的轨道一路颠簸。一旦地球核心的旋转发生错乱,甚至坍塌。地球磁场就会内向爆炸。地球会陷入地震、火山爆发、岩浆遍地的动乱时期……”英子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原来还有人打外星体的主意,正是狗改不了吃尿.”阿金似有所悟.

    人类发动战争的目的是推翻旧世界。但旧世界推翻后新世界建立起来了,所谓新的世界是否比过去好些呢?无论是中国五千年的历史,还是世界有记载的二千余年历史都不能提供肯定版的结论,倒是有关世界末日的推断不时为世界不安分的现实推波助澜.

    英子有时面对蓝色的地球脑子里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自已的故乡中国为什么在地球的中央?”难道是所谓自然选择,也就是说是自然万物胡乱碰撞的结果?现在看来这更像是宇宙设下的一局棋,这才是宇宙级的真正的大智慧.

    人,在中国古书上被称为裸虫,现在又被称为蝗虫,干的是掏空农作物果实的勾当.人,实际干的是掏空地球的卖买.中央之国现在实力强劲,有钱和有智慧的人一个个跨洋过海来到一个新大陆,到新的天地“插队落户”,世界为之侧目,国人要惊醒呵.

    浩如烟海的天宇，星星在各处无声息地流逝，就像从潮湿的空气中凝聚而来的晶莹雨珠撒落下来。英子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那是什么？”她问道。

    “鬼怪呗！”阿金说。“像堆集在一起的蝇子。”

    “它们都围着我们，”领航员赫拉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多得不计其数！”

    “数以百万计吧，”朱莉打趣道，“这帮家伙也正围着别的飞船转呢！”

    英子打出一个放大可视信号，顿时看到最近太空扫荡的一幕：一群群鬼怪们有的窝在立方体的、有的窝在金字塔形的、旋转四方体的构件里。

    “我想这里是鬼怪世界了。”朱莉说。长城号上的武器开火了，无数道光子穿透云层，射向黑色地域；英子看到一个个幽灵被光子击中，仿佛宣称长城号在大雨滂沱、雷电交加的太空中是真正的王者。

    “枪手。你这样是在浪费能量！”英子没好气地说。

    “飞船武器系统不能锁定。”阿金悻悻地说，“目标太多，又太小，我们飞船的速度又那么快，只能那样乱轰一起了……”

    “换一个新战术试试。”朱莉低声咕噜道，“一锤定音。”

    英子从太空导视镜看到一群密集的鬼怪隐藏在一处条状的、地表丑陋的区域。这块地方她以前巡航时看到过，但现时似乎变大了，大概周边的鬼怪向这里集中的缘故吧。

    “没错，太空幽灵，跟地球人差不多，喜欢扎堆，兴许它们的前身就是来自地球和各个类地行星的罪犯，为了偿还他们前世的‘债务’，来到了鬼域之地。尽管这样，它们也不安分，蠢蠢欲动，妄想东山再起。它们打起仗来把地球上那一套都搬来了，全军服从一个统帅。”赫拉说。

    英子环顾窗外茫茫一片，同样的事，此时此刻也发生在宇宙另一个角落。

    “假如我们实施全部驱逐会怎样？”

    “你疯了？把它们逼得无处循身于人类无益，它们会用杀手锏与人类豪赌一把——引发重力场骚动，使‘防护墙’倒坍，这样，或许引燃了宇宙引擎的爆炸。” 工程师朱莉反应强烈。

    “真到那个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赫拉说，此时她倒反而平静了许多，显得相当有定力，关键时刻彰显她的素质,毕竟是太空飞船超级女生团队中的一员,无论来自哪个星球,有否显赫的背景和身世,她们都是宇宙中的仁义之将呵.

    “至少我们将拿下数以百万计的鬼怪，不在话下。” 枪手阿金才不去想宇宙崩溃这种太过宏观的命题，他想的是作为职业杀手的记录又创新高。

    面临抉择，舱内反倒平静了许多，他们的心灵受到沉重拷问。

    “头儿！做决定吧。” 赫拉说。

    “是我的责任，”英子果断地说。然后，她关闭了面前发亮的彩色代码显示器，打开了自我摧毁程序。

    舱内一片沉闷，只有赫拉的一声叹息。阿金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说：“这下我可有机会露一手绝地救主的真传了。”阿金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总是流露出他与英子间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噢,对了,是一种像主仆间的铁血关系.每到一个关键时刻,需要英子做出生死抉择时,阿金总会挺身而出,保护主子.难道他们中间还有穿越时空的仁义故事?

    “生存还是死亡？”朱莉下意识重复了莎士比亚的经典台词。

    英子听出了伙伴们透露出来的紧张，她也知道同事中没有人真正想信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局，但为了宇宙的和平与安宁，一切选择皆有可能。

    “还有5秒钟。我祝大家好运！”英子将手伸向最后程序装置。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