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喝两盅说不定对脾气了就能肝胆相照了。本来容时一开始还挺担心成凌天这个年纪怎么跟比他大那么多的父辈胡侃,没想到他家成总不但应对自如,还大有领导话题的趋势。什么战争时期,什么建国时期,什么改革时期啊,总之什么时候的事儿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而且那两个四十来岁的都知道这位大爷是个风水师,又听成凌天忽悠了两个在“以前”干过的“大事儿”,四个人就都被“洗脑”了。
老板娘一见他们钓了这么多鱼回来,立刻撸袖子就表示要亲自下厨。还直说成凌天不愧是大师,连钓鱼的位置都选得好。
而实际在水库钓上十几斤鱼真不叫事儿,可谁让人家的人设比较高大上呢。
因为他们六个人占了一桌,加上老板娘特别有待,于是就把桌子支到了院子里。爷儿几个在院子里谈谈说地,最后把老板娘和老板也给邀请过来一起吃喝了。
见人都聚到一块儿了,成凌天开始感慨。“以前我就老听我师弟说九山村风水极好,只是缺水。如今这水也足了,真是一块罕见的风水宝地。我都有心在这儿养老了。”
老板娘记这些事儿比她男人强多了,听成凌天这么说,赶紧询问:“程大师,您师弟是不是姓原啊?我们这儿头几年是来过一位姓原的风水大师,说的特别准。”
这话都把底交出来了,别说成凌天了,就是个脑子正常的也知道顺坡接下句儿啊。“是啊。师弟的确姓原。”
其中以为年近六十的李大爷好奇了:“我还记得那位原大师,看着可比老哥哥你还大啊。他第一次来我们村儿的时候,看着都比你面老了。”
成凌天笑了:“这是他功夫不到家。这风水风水,借风顺水,他这个人就光顾着帮人化解这个化解那个,一点儿都不懂得生活,也没规划过自己的事儿。常年居无定所的,哪儿像我,有徒弟伺候着衣食住行,就是比他懂得活着。”
边上的赵叔放下酒杯:“我就羡慕老哥哥你这活法。像那些小年轻说的,这叫潇洒。有好日子为啥不过呢。”
成凌天笑呵呵地:“这就对了。咱们这上岁数的人啊,就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别想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钱不够他们自己奔去。何况我们干这行的,拜师门第一件事儿师父就告诉我们要顺天命,别逆天而行。人有多大寿禄都是订好了的。所以我就听师父的,有时候不该破的风水我就不去破。该了别人的命是要减自己寿禄的。你们看我师弟就知道了。那是多显老啊。”
经过这顿饭的忽悠。成凌天完全取得了这一院子人的信任。而且第二天,几乎全村儿人都知道那位原大师的师兄来他们村儿了。一早就有几个人过来想要求个家运,让程大师给看看风水的。甚至还有一个让他摆求子阵的。弄得容时忍笑忍得太辛苦。
不过也因为这样,成凌天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赵磊的媳妇儿在生他儿子之前,找那位原大师摆过一次求子阵。而且老板娘还说除了周雯,也就是赵磊的媳妇李曼找医院的人走后门看过,还说她怀的是个女孩儿来着。可后来生的确实个男孩儿。这把赵家人都高兴坏了。
装模作样地给接待了几个人就把别人给打发走的。而且打发的方式特别能装,说什么每日只看三人,多了损自己的寿禄,今天到数了。明天请早吧。他这么一说还谁敢赖着不走啊。不走就是要人命了不是。有人不信,背地里说他装蒜,可成凌天也不收钱,连吃喝都不要。说完就让老板娘给带了点儿大饼和酱肉,又带了几瓶矿泉水,继续带着容时去钓鱼了。
坐到水边的时候,容时长出了一口气。今天他们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后面靠着山坡,正好可以说说话。“可算是清静了。我是真怕这么多人,关键是他们怎么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我以前就知道盖房子和找坟地要看风水,才知道给孩子上户口还要看风水的。”
成凌天也笑了。“过去风水师要看的事情更多。上到帝王陵墓下到百姓家盖房子上梁,这些都得好好看风水。而且以前风水师往往也是星象大师和算术师。这个算术可不是上学时候学的数学,而是很多中预测方法的总称。梁阿姨和咱爷爷都懂得一点儿,但是也只是略同皮毛吧。现在会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很多有用的东西都已经失传了。”
容时坐在马扎上,拖着腮帮子看着水面。“你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摆一个阵,就让两家的孩子互相交换了呢?虽然我自己就做过鬼,也见过鬼,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相信这件事儿,太离谱了。”
成凌天把鱼饵挂好,然后把鱼钩甩了出去。“这事儿不好说。最好的结局是他是个招摇撞骗的。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又干了这样的事儿,就不会是什么好人,或者该说就不是个好东西。换人子嗣如同让人断子绝孙,损阴丧德不说,还是逆天的大罪。如果不是贪图钱财,那就一定是另外一些不好的东西被他们看中了。所以我宁可希望是那两家人耍着大家玩儿,也不希望那个姓原的真是个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