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返回帝都,算算时间,管家刚好可能在二月十五的晚上回将王府。如果管家没有赶上那场火,那么他很有可能还活着!
由于管家这条线索很重要,所以西岚打算亲自和龙少戈去调查他的下落。午后,两人便动身去了帝都北边境的一个小镇,龙少戈依稀记得,管家老家在这个地方。
在这个荒凉的小镇,楼阁是刻板的深灰色,大门上的铜环多被腐蚀,街道上行人稀少。
两人一路打探了许多地方,才来到了巷弄深处的一家宅院里。那间房的屋顶就好像一面筛,其间只有几枝房梁横档,自是无人居住的弃房。
龙少戈失望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扶了一下额头。西岚皱眉望着宅院四周散落的杂物,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来。他感觉这里不是像经年累月后的杂乱,反而像是有人故意弄得这么乱的一样。
见天色已晚,两人于是骑马回到了镇中心,找了一家还看得过去的客栈。
西岚要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吩咐店家准备热水。龙少戈见他又要洗澡,立即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他感觉西岚把时间全都浪费在了洁癖上。
而同时西岚也在嫌弃龙少戈,这家伙白天总是一副没睡醒的表情,吃完东西就用袖头信手一抹,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像用手抓的一样。西岚越想越嫌弃,要不是怕龙少戈逃走,他才不愿意跟这脏小子共处一室呢!
片刻后,西岚便在绣字屏风后美滋滋地洗起澡来。龙少戈则坐在窗前,托着腮帮望着外面的大街发呆。
黄昏时分,寂寥的街道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路人。这时候,一把奇特的红伞闯入了他的视线。撑伞的是一名削肩素腰的白衣人,伞沿遮住了他的容颜,只隐约看得到几缕奇异的蓝发随风飘扬。
龙少戈恍然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熟悉,不禁起身脱口而出:“风祭?!”
这时,屏风后忽然传来西岚的声音:“你那管家很可能是故意躲起来了。”
龙少戈不由得愣了一愣,再回头望向窗外,街道上那红伞白影已经不知去向。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毕竟风祭远在未央城,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帝都边境嘞?
“不对!”龙少戈如醍醐灌顶,然后一把撑在窗户上,按住头顶的兜帽直接从客栈三楼跳了下去。方才那把伞看起来像极了赤血龙骨伞,而且正常人不会在黄昏时还打伞,所以那个白衣人十有*就是风祭本人!
龙少戈怀着激动万分的心情,循着刚刚那白衣人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当他经过一家热闹的客栈门口时,果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个撑红伞的白衣人。
“风祭!”龙少戈欣喜地喊了一声。就在这时,一个醉汉从面前的客栈里飞奔出来,身后追出一大帮骂骂咧咧的打手,显然是吃了霸王餐被人追打。
那醉汉一把将龙少戈推向那帮打手,自己则趁乱溜之大吉。不明状况的龙少戈被一群人推来搡去,混乱间,他瞥见那醉汉穿着一身红袍,衣摆下竟没穿底裤,露出满是腿毛的大腿来!
似乎察觉到了声音,那白衣人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一群人正挤在客栈门口看热闹,便若无其事地转向左边街道去了。然而他的相貌竟是如此俊美绝伦,无论走到哪里都牵扯着一路惊艳的目光。
等龙少戈焦头烂额的从看客间挤出来,那白衣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露出点点星辰。龙少戈把这镇上的大街小巷都转了个遍,却再也寻不到半个白影。直到西岚怒气冲冲地找过来,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二人这才打道回客栈,谁都没有注意距离他们身后几条街的高楼上,正有几道人影冷冷地对峙着。
晚风拂过,撩起风祭那头奇异的蓝色长发,风华绝代。而站在他周围的,是六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他们全部手持长柄镰刀,好似来勾魂的厉鬼。
风祭饶有兴致道:“从未央城到帝都,你们一路追着我不放,能否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谁?”他一手杵着赤血龙骨伞,一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长发,似乎完全不把敌人放在眼里。
六名黑袍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半晌没有一人回答。
“不说算了!”风祭邪魅一笑,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顷刻间便从这六人眼前消失了。
六人惊恐地顾目四望,只听得一丝血肉撕裂的声音,他们的喉结上竟顺时针裂开一条血痕!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血液夸张地喷涌而出,六人全部齐刷刷倒了下来。
“区区魔角人,再来一百个都没用呢!”风祭的身影渐渐从月光下显现出来,他手上正持着赤血龙骨伞,伞顶处是一段打磨得尖锐无比的圆锥骨,骨尖上正有血液不断滴落。
此刻风祭右脸上布满了繁复的蓝紫色花纹,就像蝴蝶的半边翅膀,看起来诡异而妖娆。他伸手抚过自己的脸,那奇异的花纹便飞快褪去,还原出俊美无暇的容貌来。
这时,一只奇异的紫色蝴蝶从夜空中翩翩飞来,优雅地落在了风祭的手背上。
一道疾风扫过,风祭顿时心头一惊,身体不禁微微颤了一颤。然后他诧异地望向自己胸口,竟然有几根银亮的钢丝从胸口穿了过去,殷红的血液正不断顺着钢丝滑落。
“呵呵,有意思……”风祭抬起头来,咧开嘴角笑了一笑。
面前那人簌簌几声收回钢丝,风祭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脚踩空,渐渐向楼下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