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乌发直达臀际,却遮不住她洁白修长的身躯。
“艾灵!”龙少戈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慌忙挪开视线,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在他眼中妹妹是这般碧玉无瑕,容不得丝毫亵渎。
谁知他刚爬出水池,龙艾灵就一剑刺了过来。他轻易地夺下她的刀扔到了水池里,信手扯掉一旁的纱幔将她裹住,飞转中将她按倒在地。
“你!有本事把我也杀了啊!”她恨得咬牙切齿。
“瞎说什么嘞,我可是你哥哥啊。”龙少戈说着尴尬地抹了一下鼻血。
龙艾灵却冷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那天晚上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笨拙地用指腹揩去她的眼泪,眼底满是疼惜。
“不要碰我!你这个邪魔!”她呜咽着,哭得更厉害了。那个夜晚再度浮现在脑海里,遍地的横尸,弥漫的血腥,冲天的火光,还有他绝世又罪恶的笑容。
“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啊!全天下都可以不相信我,唯独你不可以!”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手臂上的经络似乎爆裂开来,炽热的血滴顺着他的手指,流到了她裸.露的肩头,红白相映。
“放手!”她秀美的容颜因疼痛而扭曲在了一起,却见他的眼瞳还是那般真挚明亮,狂傲不屈,那一刻她恍然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他。
就在这时,女婢走到帘幔后轻声说道:“小姐,侍卫队要过来搜查,说是闯进了刺客。”
兄妹两人顿时愣住了。
女婢在帘外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正打算掀开纱帘一探究竟,龙艾灵急忙说道:“没看到什么刺客,让他们去别处搜查吧。”
女婢听令退下了,出去便说主子在入浴。龙艾灵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侍卫们不敢得罪,只得去别处搜查了。
听见外面动静消失了,兄妹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龙艾灵将衣服披上,从一旁抓起一颗血红色的玉坠,向龙少戈狠狠砸去。
“这个还给你,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龙少戈信手接住,却见那是一颗水滴状的玉石,其间仿佛流动着红色的血液。他愣了一愣,这颗玉坠自他有记忆时便戴在身上了,他曾一直很宝贝它,三年前他才把它作为护身符送给了她。
“趁我还没有反悔,快滚!”她背过身去,拽紧衣摆,用力到关节发白。
龙少戈呆立片刻,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她正要挣开,却听他在耳边呢喃道:“让我抱一下,就一会儿。”
她僵立在原处,只觉得他走后,肩膀凉得有点微微发痛。
日影西斜,西天剩下最后几抹余晖。龙少戈一路躲躲藏藏,他找不到原来那个凉亭,却意外找到了原来放马的地方,于是就站在这儿等着西岚。他自然不知道,皇宫像这样的马厩也有很多个,西岚是一个个找过来的。
“叫你别到处跑你非不听,我看你小子就像南方的农作物,一年三熟,还不带歇气儿的!”西岚走过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各种刻薄各种数落。
见龙少戈闷不吭声的,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西岚这才收敛语气道:“其实陛下召见我,就是为了雪茶丫头的事。”
本来雪茶已经被大皇子判了死刑,但是临刑前夜,一向深居简出的幻帝竟突然派人过来,将她接去了帝女峰上的星临宫。
据说幻帝向天子传话,说雪茶便是寻找已久的下任星临宫主。幻帝作为帝国最位高权重的占星师,其言论有史以来从无失误,就连天子想见幻帝都必须拟书申请,可见其身份和地位之尊贵。而雪茶作为幻帝的继承人,于一夜之间华丽蜕变,成为了人人艳羡的幻公主。
由于雪茶是从西侍卫府被捉来皇宫的,陛下便召西岚询问她的具体底细。毕竟幻帝对于这个国家来说举足轻重,选继承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龙少戈依旧面如死水,看不出半点喜悦之情。
“你有在听吗?”西岚不悦地扫了龙少戈一眼。
“她没事就好。”龙少戈喃喃道,抬头望向皇宫后方那座高耸入云的帝女峰。此刻,雪茶说不定已经找到她的白夜哥哥,也不需要自己再保护她了。想着她也许正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的心情就更加的低落。
“我说你是怎么了,刚刚还喊打喊杀的……”见龙少戈这副哀戚的神色,西岚心中那股无名火渐渐消失了。他们其实相像,都曾因身份迥异而为人所不容,生活在一种莫可名状的孤独中。
冥冥之中,一种同命相怜的宿命似乎早已注定。
于是西岚伸出手来,安慰似地拍了拍龙少戈的肩膀。那一刻,龙少戈的眼神隐隐颤动,他恍然觉得这只手是父亲的。可西岚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嫌弃地吹了一下手指,来了句“脏死了,你简直是泥巴做的!”
“就你干净,你是香水做的!”龙少戈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西府时,夜色正浓。只见门口的红纱灯下,一匹青骥停在院墙旁,一个修长瘦削的独眼少年正抱臂倚靠在门缘上。
龙少戈一眼便认出来,这独眼少年是上次*宫外遇到的花桀,他对他的蓝眼睛印象十分深刻。
“桀儿!”西岚跳下马走上去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花桀神色冷峻地鞠了一躬,然后附在西岚耳边说了些什么。西岚脸色大煞,立即转身上了马,很快随花桀一起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龙少戈一直觉得西岚是个淡定如水的男子,喜怒无形,却不知是何事能让他如此动容,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