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紧那罗，罗睺

    西方灵山，功德池畔。

    接引佛祖阿弥陀佛端坐于九品莲台，神色肃穆，一双慧眼之中有三千星辰，大千世界。

    似乎，世间种种，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种种天道因果，循环往昔。所有的天道道则，皆在其双眼之中具现。甚至是，将整个洪荒天地、混沌虚无分解，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璀璨莫名的上古神纹。

    这便是天道圣人，一脉通则百脉通，便是道祖所言的，万道同源，殊途同归。

    一旦成为圣人，往昔所悟大道之种种，便会如同点点星火一般，点燃洪荒三千天道。

    但道途无限，人力有限，便是强大如同天道圣人，在所有三千大道中，也会有所取舍，甚至专擅一道。

    此刻，身为洪荒最强者之一的接引圣人，脸上却是现出了些许疲倦的神色，似乎亿万年如一日的枯坐悟道已然令得其身心俱疲。

    “我佛！”

    一个黑衣僧人忽而出现在阿弥陀佛身前，面无喜悲的对着眼前无限高大的佛祖金身施了一礼。

    “紧那罗！”

    见得来人，阿弥陀佛眼中却是现出讶然神色，竟然颇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而紧那罗亦是这般直视眼前高大的佛陀，似乎在其眼中，这阿弥陀佛与那凡尘当中的俗人毫无区别，与自己毫不相干。那是一种无关信仰的，天生淡然。

    而在其眼中，除了学佛之人的睿智光彩，更多的，却是一种深邃，深邃的死寂，便如同最深处的死亡一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寂灭。

    “汝上一次入梦是什么时候？”

    良久，似乎想起了什么，阿弥陀佛忽而开口，望着紧那罗，与之对视，似乎想从其眼睛当中看出什么不一样。

    但片刻之后，却是失望的发现，那一双黝黑的瞳孔当中，除了死寂，再无他物，就好像连紧那罗整个人都不是活的一般，眼前所见的不过是一具孔壳而已。

    “回禀我佛，弟子于三万两千年前入梦，历经百千万劫，如今方才醒来。”紧那罗闻言，却是赶忙回道，似乎仍然有些困倦，被接引问及时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三万两千年？”

    阿弥陀佛闻言，却是叹息了一句，而后开口道：“天道之下可是定数？三千恒河沙数，弹指挥间不过存在三万余载，便化作梦幻泡影。”

    “原来三千小千破灭了……”

    闻得这话，紧那罗眼中却是现出些许讶然的神色，似乎颇有些意外，而后神色淡然道：“无怪我在睡梦中梦见天崩地裂，洪荒破碎，还以为是无量量劫到来。”

    “一切皆是定数。”

    阿弥陀佛见此，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精光，而后开口笑道：“三千小千虽然破灭，但却重获新生，涅??成为我佛门无生天界！”

    言语之中似乎更有一种骄傲之感，毕竟，就算是圣人亦不可能演化世间万物，圣人不是盘古，没有那种大道伟力，亦没有那种身化万物的奉献精神。

    所以即便圣人开天，亦不过开辟一方小天地，荒芜枯寂，而后在从他处掠来生机，造化此处。但佛门无生天界则不一般，竟像是另开洪荒一般，有无穷生机在其中自行孕育。

    “无生天界？”

    紧那罗闻言，却是眉头微皱，只觉得一阵无边威压从头顶上空出现，便见一道巨大门户洞开，其中显现出一片如洪荒一般无边广袤，荒芜却又孕育着无尽生机的世界。

    “嘶！”

    紧那罗见此，却是微微一惊，而后却是神色一肃，一道浓黑如墨一般的佛光从其眉心生出，化作一轮墨月一般，将其护住，不被那方天地中的一种呼唤之意所惊扰。

    “寂灭大道！”

    阿弥陀佛见此，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就在方才，其眼中亦是有一片大千世界破灭，回归混沌。

    “如何？”

    良久，无生界早已消失，阿弥陀佛却是带着微微笑意，望向紧那罗。

    “我佛大法！”紧那罗闻言，却是双手合十，轻声赞道。

    “很好，大梦万载，汝之寂灭一道，却是颇有成就，若是能够于寂灭当中演化生机，便当可谓我佛门寂灭之道第一人。”

    阿弥陀佛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汝此番苏醒，可是将要再度入梦？”

    “不！”

    紧那罗嘴角微翘，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后道：“我此番苏醒却是感觉到这一番天地有了些许不同，打算先游历洪荒。”

    “哦？”

    阿弥陀佛眉头微挑，却是露出些许疑惑，而后微微点头道：“也好，那红尘俗世亦是大道所藏。”

    “如此，弟子便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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