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稀薄的雾气萦绕着弯刀一般的月,像极了晕开水墨画,散发出一层层朦胧的光。
在如此静谧朦胧的月光下,伊姗跟着珂洱悄然走进那不知何时坍塌的古老高塔,塔中漆黑一片,只能凭借着稀稀疏疏投映下来的月光,才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由于年代久远,那爬满青苔残缺的石阶陡峭而又湿滑,伊姗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壁前行,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跌落下去,只是前面的珂洱轻车熟路倒是走得很快,一转眼便消失在那一片黑暗中,伊姗心下一急想要跟上,谁料脚下一滑,手上想要抓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一下子就慌了神。
突然,从黑暗伸出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臂,一把搂住了那悬在半空摇摇欲坠的腰肢,随之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才让伊姗回过了神,痴痴的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那是一张近乎透明泛着冰光苍白的脸颊。
就在伊姗看得入神之际,珂洱别过脸,轻轻的松开了她,只是还是不放心的伸出手牵着伊姗的手,转身继续向上走去,伊姗紧紧握着那只单薄柔弱的手掌,手心都泛着刺骨的凉,直直刺痛了伊姗的心。
这条路蜿蜒而曲折,有那么一刹那,伊姗宁愿永远都不要到尽头,就这样被牵着一直走下去,但终究还是松开了。
珂洱侧着身子朝里面的阁楼走了去,眼前是一段平坦的路,伊姗随着珂洱通过狭长的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小阁楼,小阁楼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石器,就连那几件简陋的用品,也都是用石器或是皮革制成的,像是回到了远古时代,天天生活在这里,难怪她的手会如此的冰凉。
只是这三年来,她一个人在这漫天遍地都是异族的世界里,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又是如何能够做到安稳入睡的呢?伊姗再次将目光投在那依旧忙碌瘦弱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特心疼她,红着眼快溢出了水。
珂洱的话不多,依旧保持着沉默,将阁楼里唯一的毯子平铺好,而自己却走到角落里背依靠着墙角蹲坐了下来,似乎是要准备休息了。
伊姗望着那件材质厚重又十分特别的毯子,顿时她想到了什么,难道这是异族的皮?
伊姗不敢在想下去,也不敢想象珂洱是如何才能从异族身上扒下它的皮,这一定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才可以做到的。
伊姗悄悄的将毯子托到珂洱的身边,在珂洱的身边坐了下来,依偎在她的身边,然后将毯子盖在她们两人的身上。
“冷,我们一起睡吧。”
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从身旁传来的温度了,记得上一次,应该是安灼拉被遇害的前一天晚上,她跟往常一样依旧抱着她入睡,全身都好暖好暖,这种熟悉的温度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珂洱怔怔的别过脸望着伊姗,思绪竟有些飘忽不定。
伊姗被珂洱看得脸有些热热的,在毯下勾了勾她的手指,依旧冰凉,想着又将厚重的毯子朝珂洱那边拽了拽,想让她更暖和一些,正当伊姗跪在珂洱面前,朝她那边拉着毯子时,珂洱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怀中,她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她渴望温暖。
珂洱的举动,让伊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心疼的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珂洱那头乌黑的长发,轻轻道:“明日跟我走吧。”
怀中的人很快就熟睡了过去,没有应声,伊姗轻轻靠着珂洱坐了下来,换个姿势想让珂洱睡的更舒服安稳一些,低头望着怀中熟睡的可人儿,这还是伊姗如此近距离长时间的看着她,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抿着看似薄情的唇,蹙着的眉头,她很想帮她抚平,但却又担心吵醒了她,这种又疼又怜的心情,扰得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伊姗知道她睡的一点都不踏实,但她却不知道这是珂洱这么多年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阁楼的窗台打在珂洱的侧脸上,伊姗的嘴角疲惫扯出一丝的暖意,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合眼,为珂洱疗了整晚的伤,她的身上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伤口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很有可能感染溃烂,好在这些年来伊姗也是苦下了功夫跟着姐姐学了不少,有些伤她还是可以应付的来,不会再像几年前那样,明明看着珂洱受了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流泪。
伊姗情不自禁的伸手触了触珂洱的脸颊,可能是吵醒了怀中的人,见珂洱那双浓密的长睫毛微微扇动着,然后睁开了眼。
“你醒了。”
清晨,第一声问候一丝丝一缕缕像是微风传入珂洱耳中,让她有点适应不来,昂着头看到伊姗那略显疲惫的神色,她知道她整个晚上都在守护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支了身,真的是好久没有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感觉浑身都清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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