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ShesGone

    在成天艺的前半生生涯中，其实很少被赋予过什么优良的待遇，不停的练习，永无止境的漠视，持续不断的面对着现实更可怕的人心。

    那时，她有谁呢？母亲在陪了她两三个月后回中国了，外祖家一直想把她纠正回去，好不让她丢脸，老师的严格要求，公司稀少的所谓生活费，周边人异样打量的眼光，简陋的生活环境，那时，她也不过是□□岁的小女孩，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她后悔过，她想念以前的一切，自由的滋味，感觉受不了的时候她也是偷偷在没人发现的地方哭过，所以，淘气又喜欢撒娇的权至龙确实可以说是那时候她生活中唯一的亮光和色彩，他是她的弟弟，是她的童年回忆。

    但权至龙说一切都过去了。

    成天艺站在台阶上看着站立在原地，在灯光的照射下眼里闪着亮光的权至龙。

    “长这么大了还爱哭吗？”

    她有些无奈的说道，但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腰身就被箭步冲过来的权至龙抱住了。

    权至龙站在矮成天艺一个层次的台阶上，紧紧抱住女孩纤瘦的腰身，头靠在她的小腹上。

    “我错了，”

    “我错了，我能不能不要走。”

    感觉到有湿润的痕迹浸透轻薄的衬衫，渗进到皮肤里面，成天艺怔了怔。

    “不要走。”他紧搂住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块浮木，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沉溺下去但还死撑着不放手的人，语气中饱含绝望，他带着气音的声音，他每个动作和和言语，都仿佛倾注了毕生的力气，和势必要将她留下的孤注一掷的孤勇。

    这是他最后的孤勇和自尊，此刻仿佛全都寄托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仿佛她的一句言语就能彻底决定他的命运，是劫后余生还是万劫不复，全都寄托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有些话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说出口。”

    “你要去哪里，难道我不能跟着去吗？”

    “我想陪在你身边，想牵你的手，最好让你一辈子都只看着我一个人……”

    “这些都是奢望吗？”

    “我说爱你，可你看我就是这么自私，就连爱你都是自私的……”

    他从来没这样毫无指望的爱过一个人，也从没这样毫无自尊的去祈求过别人，但此刻，那些自尊骄傲和愤懑，在知道她或许真的会离开面前，全部被击碎。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

    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怕失去她，又像是想彻底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从此再不分离。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像她会爱他一样不可能，所以他只是喃喃的重复着，声音有着气腔，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他只是一直重复:“我什么都不要了……不嫉妒了，会乖乖听话，不让你受伤，不做让你生气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要了……”

    真的，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像即将要丢了整个世界的孩子，表情和举动中充斥着不安和极强的自我保护装置，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其他，虽然抱着他的全世界，但他的动作和表情仿佛都在诉说着，他即将要失去整个世界。

    感觉到抱住她的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成天艺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轻轻拍在少年的背上。

    权至龙身体一颤，抱着人的力度却更紧了。

    爱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成天艺突然有些迷惑起来。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做尽一切本不该做的事，所以你嫉妒，你愤恨，被伤害也心甘情愿，像个傻瓜一样，用尽所有力气也无法放手，你自私你黑暗，你为此变得不像自己，但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你却还只是害怕她离开。

    只因为你喜欢我。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样的情感吗？如果这就是爱。

    成天艺闭上眼睛，最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就是爱。

    她原本紧绷的身体弧度终于放松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权至龙的毛线帽。

    “我不离开。”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好像一不注意就会随风而逝，再无痕迹，但权至龙还是听到了。

    但他仍然害怕是听错，他有些紧张干涩的开口。“再说一遍。”

    成天艺好脾气的应了。“我不离开。”

    权至龙有些固执的重复。“再说一遍。”

    “我不会离开。”

    “多了一个字。”权至龙动了动，指出了成天艺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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