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斯尔纳脚步一晃,莫妮卡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里斯·怒焰战狼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掏了掏耳朵,叹息了一声,“年纪大了,听力不中用了。我得好好睡上几天,小姑娘,不需要的时候不要来打搅我。”
话还没说完,这位火系施法者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另一端;斯尔纳盯着那个狡猾的家伙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似乎有些意动,但还没等他想出借口安格斯已经伸出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凉飕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作为同行的伙伴……我想你是愿意协助我的,斯尔纳。”
“……”斯尔纳简直要被气哭了,询问他人意向的话至少给点儿拒绝的余地怎么样?!
赛因王强行将豪斯曼推上切斯特军的总统领宝座,教廷方面的抗议方式是让已成为禁脔的军部撤掉原切斯特军的军长一职、调走原军长与原执政官,将切斯特堡垒的军政两方最高领导层全部调空,留下了巨大的烂摊子丢给新上任的豪斯曼少将,并兴致勃勃地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没人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能将各方势力混杂的切斯特堡垒整合起来前阻敌军后抚内患,只要前线上稍微出现丁点儿动|荡,赛因王那个无知小儿就会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但很明显,豪斯曼坐镇切斯特堡垒两年来别说神官们期待的动|荡,那女人甚至吸引来大批的民间势力、大力整顿切斯特军、将整座堡垒经营得固若金汤;这毫无疑问与教廷的利益不符,不知不觉间,“放头猪在总统领位置上都能守住切斯特”的怪言怪语在赛因国内上层风行、还获得了不小的市场。
“如果我是总统领,我肯定比那个女人干得漂亮。”前线议会的议院大厅,一处正在举行酒会的偏厅里,某位大腹便便的贵族喷着酒气大声说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切斯特军被那个女人折腾成了什么样。她竟把那些没洗干净脚的泥腿子提拔成士官,也不怕玷污了我**队的名声。”
“伯爵大人说得对,那女人还把流浪武士当成宝贝选进队伍里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些流浪者也配穿上士兵制服吗?”
“国家迟早败落在这种人手里!”
周边的贵族纷纷起哄,大有切斯特堡垒马上就要完蛋、那个女人马上就要害得赛因王国坠入万劫不复之境的意味。他们是不敢在公众场合诋毁赛因王的,也就只能把羡慕嫉妒恨的矛头指向莫妮卡·豪斯曼这个天然标靶了。
“噢,先生们,看看是谁来了?汉森主教,您可是稀客。”有人惊喜地高呼了一声,嘈杂的酒会安静了一瞬,随即又人声鼎沸起来。
“汉森主教,您可算露面了。”前线议会的中坚分子和领头羊、约翰斯顿伯爵当仁不让地上前充当发言人,将难得露面一次的两位红衣主教之一汉森请到了人群的中央,简短的寒暄后愤慨地指责起豪斯曼少将来,“我们约翰斯顿家的军团就要编进切斯特军了,为国献身本是那些好小伙们求之不得的荣光,但要让前途无限的小伙子们听从一个女人的号令,这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汉森主教年过四十,正是权力场上的男人当打之年;这位高级神官一脸含蓄仁善的微笑静静聆听贵族们的不满,眼底满是得意——推动切斯特军广发全国求援令的正是教廷,在豪斯曼将切斯特经营得越来越稳固的现在,他们必须把水搅浑才能有利可图;这些红着眼睛从全国各地涌过来的贵族也很好的完成了他们的“义务”——莫妮卡·豪斯曼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无法离开堡垒到前线去组织阵线反推了,不得不抽出兵力维护后方治安稳定的切斯特军,已经渐渐失去了进取的余力。
同样参加了酒会的夏洛蒂家少爷乔伊斯左拥右抱两位高级会所送进来的应召女郎饮酒取乐,红衣主教汉森的到来也不能让他挪动屁股,哪怕他那位忠心耿耿的侍卫一直在从他打眼色。
“别挤眉弄眼了瓦尔特,哪个笨蛋会丢下美丽可爱的女士去跟那些肥头大耳的老家伙们起哄?”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夏洛蒂少爷得意洋洋地大呼小叫,惹来附近贵族的侧目,并成功地让瓦尔特抽搐着脸皮放弃了让自家少爷混进真正核心圈|子的打算——结交更重量级的人物也许能增加乔伊斯的身价,但也更让这个纨绔少爷惹事的概率大大增加。
夏洛蒂家是仅次于林赛、豪斯曼两家大公爵的存在,下一任当家少爷再怎么混蛋,出现在交际场所后还是引人瞩目的。汉森主教在酒会里周游了一圈,期间也跟这位大少爷问候了一下,当然,在乔伊斯出言不逊前瓦尔特机智地端来美酒打断了乔伊斯的戏言——这家伙带着自家组建的女子军团是来切斯特混功绩的,可不是来得罪人的。
“少爷,您应该交好主教大人才是。豪斯曼少将是位明智的将军,她不会让她的人来指挥各家的私兵……贵族联军的指挥官必然是从议员们推荐的人选中推举,这事儿上切斯特军不会插手,主教大人的偏向就至关重要了。”
酒会结束后回到分配的住处,冷眼旁观看准局势的侍卫瓦尔特向自家少爷耐心地劝导。
“哈,你太没有自信了,瓦尔特。我可是紫荆军的人,谁敢无视你家少爷呢?”换了家居服的乔伊斯大喇喇地摆了下手,充满自信地道,“我不管他们最后选出什么人,指挥官里必然有少爷我的一席之地。”
——那是因为你带了几个紫荆军的军官,可不是因为你本身多么被人看好。瓦尔特腹诽了一句,表面上依然忠诚地劝解,“少爷,指挥官之一与总指挥是有区别的。林赛家的亚当斯也是热门的人选,而您一向与亚当斯不睦。”
提到亚当斯·林赛那个身份地位不比自己差多少的竞争对手,乔伊斯果然冷静了不少;当代林赛家的家主洛因大公爵还年轻,同出嫡系的亚当斯自然没有接任大公爵位的期望;但这位亚当斯是有希望靠家族荫庇弄一个伯爵爵位的,这就跟乔伊斯站到了同一水平上了。
“……哼,就算亚当斯弄到伯爵头衔,国内又哪儿有领土封给他,不过是面子货罢了。”乔伊斯气咻咻地嘲讽了一句,觉得自己的话很有底气,“要是林赛家肯分一片土地来让亚当斯独占,那我就承认那小子称得上是我的对手。”
“少爷,黑森林附近的新城……一座就比得上其他地区的三座了。”就税收上而言,黑森林可是比伍德山脉更热门的冒险圣地,城市的含金量自然也比什么杰佛里、什么哈罗德城要高。
实话是不讨喜的,乔伊斯马上拉长了脸,不悦地瞪向瓦尔特。亚当斯·林赛这次来切斯特没有带紫荆军的军官,那是因为他们林赛家自家私兵里就有不输给紫荆军的优秀军方人才。而乔伊斯的不服气还不能冲林赛家发,因为夏洛蒂家向来是依附于林赛家的,紫荆军更是洛因大公爵的禁脔。
乔伊斯·夏洛蒂憋着的火气一直累积到了第二天,直到他睡得迷迷糊糊被侍卫推醒、叫起来见客时,他那无处发泄的怒火在看清来客后顿时一泻千里、无声消逝,看起来也算英俊的面孔上堆起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我打搅到你的清晨?”看看窗外当空的日头,不知礼貌为何物的安格斯习惯性地嘲讽。
“没有、没有,您的到来让任何时刻都成为待客的最佳时间。”似乎听不懂人话的乔伊斯涎着脸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