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搞明白,反而越听得头晕脑胀,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坚持不下去了。
汪伦倒是个伶俐人,这天下似乎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安慰道:“账目的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理得清楚的,你从来没接触过,还是不要贪多,先休息一会儿吧。”
青儿闻言疲惫地往椅子里一瘫,小声抱怨道:
“我可没你这副好脑子!让我出个力、跑个腿不在话下。可这玩意儿……我的天,真真要了我的亲命!看来账目的事,只能有劳你了。”
汪伦一笑:“放心,你在这案子上的大功没人抢得走!我看你早晚是要平步青云的。上回平县的案子,你没提升只是因资历太浅,现在要是再办了柳易,我就不信大理寺谁还敢小瞧你!”
青儿淡淡一笑,懒得解释什么。
她何曾有过升官的心?不过一门心思辞官保命罢了!然而这种话她是不便明言的,就让汪伦觉得她想力争上游好了。
汪伦似乎一点也不急于账册的事,只一心一意陪着青儿聊天,不久又聊到了漕运。
青儿再度发现自己的无知,汪伦口中的漕运,与西说的有很大不同。似乎是因为二人的角度不同吧?汪伦更倾向于谈及漕政。
听了汪伦的说法,青儿才明白,柳易的千两白银在漕运案件中只是毛毛雨而已,当然柳易一定还会有别的账目。
回家地路上,青儿的脑子里久久回响着汪伦的慨叹:
“漕运仅米豆每年就达四、五百万石之巨,然而由此所获之利,上不能归国库,下不能富百姓,几乎全部被朝廷的各级官吏、军队中饱私囊!上有贪赃枉法的高官,中有层层关卡盘剥,下有船帮横行敛财,百姓何以聊生?”
虽然今天青儿得到了柳易的铁证,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先不说以她和汪伦区区之力,能否撼动柳易还未可知。就算办成了,柳易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身后的李太尉、甚至八爷党还会继续把持漕运,还会继续盘剥敛财。
青儿无力地躺在床上,痴痴地望着屋顶的天花板,不想动脑子。
她一心要为云娘报仇,才死死咬住柳易,可现在她却突然发现这世间的不平、不幸远不止于此。
穷她一生之力,也无法根本改变什么。
青儿疲惫的闭上眼,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累,而这累是源自心头的。
可能是昨晚一宿没睡,没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青儿觉得有人推她,睁眼只见西一脸关切地望着她,突然委屈地一把抱着西号哭了起了。
西被她吓了一跳,紧张地拥着她问个不停,青儿却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直到她哭累了,才抹着眼泪把今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青儿说罢,西手捂着胸口,温声骂道: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吓唬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阵子身体好得太不像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