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这么阴险?不就是和boss吃了顿饭吗?明明吃饭的时候,你也在。”
“可问题是,我只是恰好在。”慕秦清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半分波动,他淡淡道,“既然是我老婆,光说说可不行,那也得做出来,况且,昨天晚上,你可不是现在这样。”
他不提昨晚还好,一提昨晚,苏晴脸色爆红,只差暴走了:“喂,你正经点好不好?我们讲的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事!”
挂掉电话,苏晴又兀自郁闷了会儿,想到下午还要上班,她便只有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一条丝巾系到脖子上,这才将那些羞死人的痕迹遮住了。
午休的时间里,办公室没几个人,乔云也不在,苏晴坐在位置上,百无聊懒,便翻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虽然这么大的人了,但玩游戏她向来是低智商,这么多年了,也就会几款简单的休闲游戏,这会儿正在通关打愤怒的小鸟,正玩到起兴之时,办公桌忽然被人用手指敲了敲,她一下子分神,那小鸟便撞上了石头,死翘翘了。而在她抬头与聂席朗对视的时候,手机里的小猪还发出一阵闹哄哄的欢呼声,与聂席朗暗沉幽深的眸光实在有太大不符。
她急忙退出游戏。
聂席朗的视线从她的手机移到她的脸上,又从她的脸上移到她脖子上的丝巾上,收回手指道:“给我冲杯咖啡。”
他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苏晴急忙站起身,按他的吩咐,去茶水间冲了咖啡过来。见附近没人,她又出门从包包里拿出昨天的那条项链,走进办公室,放到聂席朗桌子上:“还给你。”
聂席朗的视线从首饰盒上掠过,眸中一片灰败:“我要着没用,你拿去吧。”
“啊?不用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苏晴急忙摆手,聂席朗的目光从她无名指上发亮的东西上掠过,随即拿起首饰盒一下子就扔进垃圾桶里:“那算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如此随意的将几百万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拧眉道:“总裁……”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你以什么身份安慰我?女朋友?未婚妻?还是下属?”聂席朗忽然抬起头,眸光锐利,“苏晴,你真狠。明明是你招惹上我,为什么又要放弃我?如果你要放弃,从一开始就不要招惹我!你总是这么不负责任!”
他眸子里的伤痛,怎么都掩藏不住,苏晴一时间愣在那里,忘记了反应。
聂席朗忽然就摸出一根烟点燃,起身走到玻璃墙边,看向门外隔了一条街的高楼大厦,猛吸了口烟道:“我本以为放你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你,我可以好受些,现在看来,这只是自欺欺人。你已经结婚了,你不会属于我,这永远只会是我的一厢情愿。”
“总裁……”苏晴欲言又止。
聂席朗却忽然回过头来看她,“怎么?我们现在生疏到你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叫了么?还是,在你的眼里,我们从来就只有雇佣关系?”
“席朗,当初是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不是我。”苏晴深吸了口气,辩驳。
“所以,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聂席朗忽然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抬起她的左手,“所以才一年的时间,你就和别人结了婚,彻底将我抛之脑后?”
苏晴吸气:“明明是你和别人……”
“为什么你不问我,就将我宣判了死刑?”聂席朗低沉着声音道,“还是,你原本就很想离开,而那件事,恰恰给了你理由?”
苏晴怔怔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般:“难道这样的事情还不能成为理由吗?你从来没对我表露过什么?三年,我跟了你三年,你从来都是对我若即若离,即便是偶尔的亲密,你也从来保持理智,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能联系你,我不喜欢这样的感情相处方式,在我眼里,你之所以那么对我,从来只是那份合约,聂席朗,你凭什么指责我?明明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喜欢我的人是你,你凭什么指责我?我妈妈过世,你连看都没有来看一眼,等我处理完一切去找你,看到的却是你和别的女人上chuang,你叫我怎么接受?”苏晴说着眼泪滚落下来,那个时候,是她最无助的时候,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她背叛他的人,还和别的女人滚chuang单,她怎么接受得了。
“明明无心的人是你,你凭什么指责我?”
她越说,哭得越凶,最后蹲在地上抱紧膝盖。
他是有钱有势的企业家,她只是一个什么都都没有的穷丫头,还要负担妈妈巨额的医药费。爸爸已经抛弃了她,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以为,她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到头来,却仍然是一场空,一切都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她记得她当时一无所有的回来时,阿姨嘲弄的眼神,爸爸的嫌弃,还有苏玥的侮辱。
那本该是她的家庭,本该是她的位置,可在那三个人眼里,她却成了最莫名其妙的毫不相关的人。
自从妈妈过世后,她在这个世界便彻底了没有了亲人,她尝尽了人情冷暖,唯一汲取的一丝温暖,也不过是她昔日偷来的,好在,她还有微微。在她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是微微收留了她,所以,她才可以安安稳稳的留在这所城市。
身上忽然一重,是聂席朗抱住了她。苏晴猛的擦干眼泪推开他道:“你放心,违约金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但是现在,我不想在你这里工作了。我已经结婚,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何必守着一丝念想硬要绑在一起?聂席朗,我不想再见你了!”
她说罢,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手臂上却忽然一重,是聂席朗拉住了她:“非要这么绝情?”
苏晴回过头来:“我现在,只想好好往前看,不想跟过去的事情,有什么牵扯。”
她说完,挣脱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办公桌,正遇到乔云从外面回来,乔云明显诧异了下,正要询问缘由,却看到苏晴擦眼睛的动作,他脚步一顿,眼睁睁看着苏晴从他身边走过,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快走几步,到聂席朗办公室敲门,敲了两声没人答应,他急忙推开办公室大门,却看到聂席朗一个人站在玻璃墙前,巨大的高楼大厦成了他的背景,他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落寞,萧索,乔云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的退了出来。
苏晴又开始找起了工作,这是她第一次一个工作只上了半个月的班不到。
她郁闷到,强烈的要找个人吐槽,然后这个对象的首佳人选,自然是微微。
她给慕秦清发了信息说会晚点回,便在微微办公楼下等微微下班。
微微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墨镜,窈窕的身姿在出口处摆来摆去。苏晴就奇怪了,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她用得着像做贼一样吗?
苏晴朝她挥了挥手,微微再次左右看了看,这才一路小跑,到她跟前。
“怎么了你?才两天没见,用得着跟做贼似的吗?”苏晴一把摘下微微的眼镜,微微急得一跺脚,就要从她手里抢,“你还说,还不是怪你!”
“怎么怪我了?”苏晴跟着看了看四周,没发觉什么异样的情况,“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先上车!”
微微重新将墨镜戴好,又将头往衣领里埋了埋,这才拉着苏晴去拦出租车。
“还是老地方?”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微微跟司机报了个地址,确定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摘下墨镜对着苏晴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你老公那么优秀,交个朋友怎么那么奇葩呢?”
“怎么了?”苏晴失笑,蓦然便想起上回医院的顾允泽,讶然的看了看身后的车流,睁大眼睛道,“哈,你该不会在躲顾允泽吧?”
“你还说!”微微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也不知他抽的是什么风,上回医院一别之后,他天天堵我,上班堵不说,下班还在公寓那里堵,我都快被他折磨成神经病了!”
“哈哈!这般说来,顾允泽对你感兴趣?”苏晴一想到顾允泽的个性,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顾允泽,在她的印象里,办事就没靠谱过,十足的公子哥。
“他倒是用尽方式的跟我表白,可是我对他这种纨绔子弟不感兴趣。”微微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拿着父母的钱肆意挥霍,这样的人,就是败家子儿,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天一辆跑车的换,你说他们家父母也不管管,这么放纵他!”
“诶,这点你倒是错了!”苏晴忍住大笑的冲动,解释道:“你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其实他在美国有经营自己的公司,慕秦清说,他虽然靠过家里,但他的确也是有本事的,只不过呢,性情是花了点儿,跟你,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岂止不合适!是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微微生气的撇过头,车窗外,正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开着一辆拉风的蓝色敞篷跑车,看到微微撇过头来,他非常帅气的抛了个媚眼,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这辆出租车,微微就差一口气没提起来,吐血而亡了!
车子到底是在目的地停了下来,是一家路边摊的大排档,苏晴以前和微微下班常来这里,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四川小伙子,年纪轻轻,手艺却一流的棒。
“微微,苏晴,你们来了,好久没见你们,怎么样?老规矩?”
微微斜眼里看到从跑车上下来的戴着墨镜的顾允泽,豪气万丈的一摞衣袖,“按老规矩的双倍来,再加一打啤酒。”
“好嘞,稍等。”小伙子虽然年轻,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友,只是是个哑巴。
她记录下微微的要求啊,朝着男友腼腆一笑,便去备菜去了。
顾允泽有些犯难的站在大排档外面,正不知该不该进去,微微却突然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喂,姓顾的,敢不敢跟我拼酒?”
顾允泽挑了挑眉,拿下墨镜,似乎这才寻到了跟她搭讪的机会,急忙搬了把脏旧的椅子,犹豫了半响,这才嫌弃的坐了一小边儿:“拼酒怕什么,跟个女人拼酒,小case!”
微微自然擦觉到了他的那点儿小心思,忽然的就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好,老板,上酒!”
顾允泽险些被她拍得爬了下去,瞅了一眼一旁笑眯眯的苏晴,不满道:“喂,再笑眯眯的,小心我等下将你也灌趴下。”
“别,我可不喝酒,要是等一下你们俩都喝醉了,好歹也需要个清醒的人送你们回去,不然你们就要在大马路上过夜了。”
“切,明明就是怕等下喝了酒回家不好向你老公交代,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顾允泽不满的甩了甩帅气的头发,这时,老板已经将一筐酒提了过来,放到旁边。
“行了,别调笑我们家晴晴了,人家是良家妇女,哪里像你,十足的花心大少爷。”
“谁说我花心了?我可是一颗纯情的种子!”顾允泽顶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丝毫不为自己的谎话脸红。
“纯情的种子么?”苏晴忽然就插上一句,“对了,顾允泽,你上个月在美国时候的那个kelis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
微微很能喝,这件事,苏晴一早便知道,所以也丝毫不担心顾允泽会把她喝道,只是她没想到的事,顾允泽看起来作风那个放浪形骸,酒量却是浅得可以,三瓶啤酒下去,已经晕乎乎的,酒瓶都抓不稳,却死撑着,就是不肯倒下。
到后来,一箱啤酒下去,微微还谈笑风生的模样,他已经趴在一旁的树根下,大吐特吐了起来。
可是,他偏偏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要微微不倒,他就是不肯趴下,到最后,是直接趴在桌子上,起都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