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寒山手里的象牙笏板掉地,“啪”地一声,惊雷一样,之后,大殿归于死寂。
国子监的学生,个个出身簪缨世族,父辈不是当朝肱骨就是外放大员,其中盘根错节,厉害关系非一言可尽。
冒犯颜之罪,齐齐伏阙上书,八百名学生,这意味着什么?!
良久,乾安帝才道:“他们上书的名目是什么?”
高全战战兢兢:“这……”
“说!”
便是乾安帝年轻时,声音也从未如此暴戾过,高全惊跳一下,扑通跪地,头埋金砖,冷汗涔涔顺额滑落。
“是,是,弹劾长公主十宗罪……”
乾安帝嗤地一笑:“尚世胜果然手段高明!”一口血就喷出来。
莫离大惊失色,扑到床前:“父皇!”
大殿内登时乱成一锅粥。
乾安帝虚弱地喝止众人:“乱什么!朕还没有死!”
见高全爬起来,欲出殿喊人,乾安帝喝住他:“且说说十宗罪是什么,让朕听听。”
“是。”
高全跪行几步,带着哭腔道:“长公主为子女,不驾前服侍,不孝,此其一;欺凌次公主,戕害手足,不义,此其二;护国军出征离京,拜长公主不跪帝王,伤国体而长公主泰然受之,不忠,此其三;性跋扈,当众鞭挞大臣,不仁,此其四;贪恋男色,豢养男宠无数,不廉,此其五;行成年冠礼之后,不参加朝议,不勤,此其六;接手朝务后,独断专行,不智,此其七;诬陷大臣,不善,此其八;无故提拔官员,视官典不顾,不理,此其九;长公主言行粗莽,心无大志,难为国之表率担当大任,此其十……”
这十宗罪,申诉长公主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一样都不具备,甚至有违逆帝尊欲取而代之的不轨意图,的确不堪储君之职。
韩明忠沈竹青粱寒山表情复杂,都没有出声。
乾安帝子嗣稀落,长公主不堪当为储君,还能有谁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