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问您是王盛德先生本人吗?”
“是的。”
“资料上您写的安乐原因是活太久了厌倦了,请问是原因否属实?”
“是。”
“资料上说您的孙子今年参加了育考,只考了一科,请问,您是否是因为孙子的生育资格才选择的安乐?”
为了人口换新,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默许:如果三代内有人安乐,那么该家庭可在一个月内申请两个生育资格,凡符合体检标准,百分百申请通过。
“不是,那只是碰巧,我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更烦了,便宜他了。”
哪怕知道事实如此又怎样,原因直接大喇喇地写在上面也会审核通过,前面的说辞,不过是给社会道德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您是被迫的吗?”
“不是。”
“您确定要安乐吗?”
“确定。”
“在安乐之前我需要告知您,安乐一旦开始,临时反悔是不一定能抢救回来的。”
“我知道。”
“好的。”言勋收起资料将门外的两人请进屋。
“我想一个人进去,静静。”老人拒绝了儿子儿媳一同去注射室。
儿子儿媳看向言勋。
“你们的决定。”
言勋的男助手已经先行进到了注射室开启仪器。
“那我们,就在外面吧,嗯……喊我们。”儿子说着话,眼里开始有些湿润。
“走吧。”言勋前方迈步,老人在后面跟着。
戴好仪器,老人看向门外的方向,突然朝言勋笑了“下一个就是他们了。”说完就闭上了眼,嘴角还留着笑意。
言勋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寒冷:社会冷,亲情也冷。
注射键按下的那一刻,他心绪复杂地望向那跳动的心电图,然后看着它渐渐平缓成为一条直线。
打印机工作的声音响起。
他把注射器和其他仪器收好。
“言医生,报告。”助手将整理好的报告递给他。
“嗯。”
两分钟后,注射室传来夫妻的痛哭声,言勋在工作桌前打出了死亡医学证明,签了字,在外间等待着他们出来。
医院的系统是跟公安联网的,很快,全国人口统计网站上的某个数字跳动了一下,紧接着全球人口统计网上,那数字也跳动了几下。
一个数字减少了。
又一个数字增加了。
一个父亲消失了。
另一个父亲即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