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张脸,半晌,仍是没想起来,“不记得了。”
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感觉记忆也朦胧了起来,脑海中唯一还鲜活着的,便是四月廿三那一日,公主府内,她饮下新皇御赐的毒酒后,大口大口吐血的画面。
而身前,跪了不少人,各个都在痛哭,一声声的唤着她“殿下”。
随后,她便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应当是死了的,那酒那般毒,绝无生还的可能性。便是真的老天有眼,让她活了下来,她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啊!
她心中疑窦丛生,目光在屋内四处打量,却不期然撞进了梳妆台上的一面黄铜镜。
她慌忙走了过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却让她彻底僵住了。
水眸黛目,温软无害,皮肤白到了近乎苍白的地步,像是久病中的人。一袭黑发如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却衬得她那张小脸越发小巧,身上只着一袭布衣,瘦的惊人,也柔弱的惊人。
总体是个美人儿,却不是她。
这张脸不是她的,这具身子也不是她的。
她抬起手,看着这纤细的十指,越发确定了。她自小习武,手上都有老茧,手怎么可能这么娇嫩?
可她看着镜中的倒影,心也越发的沉了下去,“现在是何年月?”
鹊儿似是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这个,愣了一会儿,方才磕磕绊绊的应道:“昭平二十一年,四月三十日。”
四月三十,她倏然白了脸,“安庆公主可是已经薨了?”
“正是。今日头七,已经出殡了。”
她闻言,脸色已然全白了。如果说,安庆公主已经死了,那她又是谁?
正恍惚间,却忽然摸到了身上佩戴着的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三个字——宋游鱼。
她眉心一跳,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等奇事,便是连想都不敢想。
她紧紧的攥着荷包,忽然开口道:“我有些饿了。”
鹊儿立刻反应了过来,“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准备吃的!”
她点了点头,看着小丫鬟快步离去,原本还算淡然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她的身体死了,她却还作为另一个人活着?她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
心里默默的将宋游鱼三个字念了一遍,随后,她便忽然抬步向外面跑了出去。
她必须得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离开了寝卧,外面是个大宅院,她不识路,却也不管这些,直接找了外围的院墙,一个翻身爬上了树准备爬出去。
平素这些事她可没少做,翻墙更是信手拈来的看家本领。她自信满满的登上墙头,一个提气便往下跳,然后——摔了个大跟头。
痛!
痛的她有点爬不起来了!
躺在原地缓了缓,她方才想起,她给忘了!
她早就不是之前安庆公主那副身子了,她现在待着的是宋游鱼的身子。
如今,她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宋游鱼了。
便是她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她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