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不算大,可毕竟是实木的,沉的厉害,饶是贺柏舟这身强体健的人此刻也有些不堪重负,往上抬了约莫几分钟,额头上就沁了细密地一层薄汗,可偏偏趴在地上的人只顾着往里探头找东西,没有丝毫想要搭理他这可怜人的意味。
自知理亏,贺柏舟也只能心里暗暗自我安慰。
自己招的,暂且忍着吧。
好在黎初阳到底没舍得下狠手折腾他,微微疏了心口那股子郁气,他便见好就收,长臂一伸,将不远处显眼的白色蓝牙耳机掏出来,攥在手心里捏了捏,他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也不看贺柏舟,只低头拍了拍膝盖上似乎并不存在的灰尘。
室内静谧,平添尴尬,贺柏舟望着低头不言语的人干笑两声,将沙发轻轻放下,深深吐了口气,“这古董玩意太他娘的折腾人了。”
“咱要不换个新的吧?”贺柏舟拍打了两下实木沙发,气息微喘:“我私掏腰包,就当作赔罪?”
他试探着问。
低头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盯着他,手指间的白色蓝牙耳机在微微翻转。
原本极亮的眸子黯淡了不少,浓密的睫羽微微颤抖着,在下眼睑处投以阴影,遮掩了几分风华,轮廓良好的薄唇微抿,脸颊上两侧的酒窝隐隐闪现。
贺柏舟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会父爱泛滥,想要将眼前的怜儿搂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想法归想法,现实是现实,他终究没敢那么做,将心脏那股怪异的跳动往下压了压,他嘴角噙笑,语调轻软,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搞怪意味:“好了,刑侦局最最可爱的黎小朋友,别气了,我正儿八经给您赔个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计较,成么?”
“……”
小朋友三个字一出口,贺柏舟清楚的发现对面的人面色有了显眼的变化,他虽很快敛了回去,可那短短几秒,仍被他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了,不仅如此,他还意外的发现了某人黑色秀发遮掩下泛红的耳部轮廓。
唇瓣笑意勾勒愈深,贺柏舟伸手轻叩桌面,示意了手腕上转动的表盘,又晃了晃桌上并列的两个餐盘:“午餐时间,按时就餐,才是最乖最可爱的小朋友。”
黎初阳:“……”
这会不止红了耳廓,就连脸颊都红透了大半。
不过不是羞的,是被人气的。
“你有完没完了?”他抬眼瞪他,眉头微蹙,“一大把年纪装什么萝莉大叔?”
“……”
被人提了年龄这一不可言说的痛处,贺柏舟舔了舔后槽牙,心里暗暗吐槽,“小兔崽子,这咋惹炸毛了还他妈生了第二幅面孔出来了呢?”
心里骂骂咧咧,可面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隐藏的干干净净,见他终于肯开口说话,贺柏舟自动忽略自己被他怼的部分,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股懒散劲:“小朋友,给叔的饭菜端过来,叔饿了。”
“……”
“有病!”
响亮的骂声在室内传开,被骂之人依旧一副慵懒的模样,斜倚在沙发上,而那开口骂人者,则低头,弯唇浅笑,一闪即逝。
……
那顿饭到底吃的不安生。
贺柏舟低头正与盘里的美食作斗争时,方恒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伴随着他的还有那如同炸雷般的响声,“老大,案子有新发现。”
室内安静吃饭的两人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抬头,朝方恒看去。
被两人盯着,方恒蓦地心脏骤紧,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贺柏舟一眼,见他示意自己开口,他收了收音量,拘谨着道:“老大,从刘和春家冰箱最下层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据现场勘测,初步断定受害者的年龄为十三岁左右,目前法医正在进行DNA对比,结果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刘和春的母亲接过来了吗?”塞了口辣椒炒肉进嘴里,咀嚼了几口咽下,贺柏舟将筷子扔餐盘上,从沙发上坐直,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黎初阳:“你接着吃。”
“……”
黎初阳抬眸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筷子轻轻放下,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嘴,没搭话。
室内陡寂,方恒两只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心里摸不清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隐隐觉着,自己此刻似乎是有些多余的存在。
“让他吃饭还堵着你的嘴了?”
等了许久不见方恒说话,贺柏舟拧着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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