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宽,他沿着来时的路下山,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季平风与季朝云的叔父,也是他昔年升山之时的授业恩师季思明。
林宽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道:“季先生好。”
季思明之为人,古板严肃;但是对着自己这高徒,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怎地今日来此?”
林宽笑言:“来送我家六郎……正是要与先生说呢,他年纪实在太小,难免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到时还请先生多包涵。”
季思明道:“无妨,有错罚了即可,有过改之便是。”
林宽恭敬道:“先生还是如此严明,我家六郎,劳您费心。”
季思明点点头,又问:“我记你家还有一位小公子,此次也是要来?”
林宽听见这话,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不错。我家三郎也是要来的,不过他不与我们同路,只怕过一会也就到了。”又道:“我这两个弟弟,若论天资,皆是尚可,却不比贵府上平风与朝云知礼。他们二人,一个娇惯任性,另一个古怪妄为,正需要先生好好管教……我此刻却不得闲,须得先行告辞了。”
说罢,行了一礼。
季思明颔首,道:“去吧。”转身继续上山而去。
林宽望着他的背影叹息,心内想自己这番说话,并不是客套虚言,全是真心;若不是因为当日所见之事,也不会力主将这么小的幼弟送来这晋临。
那一日林宽自外间回来,正看见林信与林墨都在家中的园子内说话。他心里奇怪,这两个小鬼从来不肯和睦,多半是因林墨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怪话,又或林信无理寻衅,背着家中长辈和兄妹对他使坏……久不在家,今日也不知道二人又争些什么?于是便藏身于不远不近处,看他们如何。
却不料竟看见林信直把手上点心掰了,丢在地上,又推林墨道:“你不是肚子饿?跪着吃吧!”
林墨被他推得踉跄,站稳之后却道:“奇怪,我又不是狗,为什么要吃你林信丢在地上的东西?”
林信听见他这话,扬起手就给他一下,正打在他嘴边,林墨立刻就哭了;林信听得他哭声,更加心烦,骂道:“你是连声三哥都不会叫么?”真想再给他一下。
如此想着,就要再动手,林宽看见忙出声阻止:“林信!”
林信与林墨见他突然回家来,都忙奔过去;林宽待他们跑过来,便一手牵了一个,却是又带他们回到原地。
他也不便擅自打骂林信这个自幼被娇宠的弟弟,于是松开二人的手,蹲下.身自去捡那被林信丢掉的点心吃。
林信慌得忙去拉他手:“大哥!”
林宽却兀自吃了,又分给林墨;那林墨接过去,也默默无言地吃下去。
林宽因问他:“六郎,点心好吃吗?”
林墨点了点头,破涕而笑,点心虽掉在地上了,却还是能吃的,又香又甜。
林宽便将点心也递给林信。那林信看看林宽,见他在看自己,只得闭上眼,一咬牙,也吃了。
林宽又问他:“好吃吗?”
林信摇头,他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掉在地上的东西,莫说要吃了,平日里碰都不会碰一下;但见此刻林宽一直在看他,他便又违心改口道:“还好。”
林宽便道:“三郎,你从小金尊玉贵,长到现在半点苦都不曾吃过,可你总该听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一句吧?我游历天下,见过那等穷苦人家艰难得易子而食,而你我能出身这林氏仙府,比他们不知道幸运多少!你总以为是自己命好过别人,却不知居庙堂之高者更有应为必为之事,正需得护佑这安宁一城乃至天下的百姓,让他们不受妖邪所祸,仓廪实,衣食足,知礼节荣辱;不然哪怕你再有能为,未得人心,站得越高,那将来摔得便越痛……你可知道?”
林信悻悻道:“知道了,大哥。”见林宽肃然面色稍霁,便又笑问:“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出出门啊?成天待在这家里,也怪没意思的。”
林宽听了,笑道:“你先乖一点再说这话!”见林信不高兴,又道:“等你大点,爹娘准了,我就带你一起游历。”
林墨也忙拉他的手,亲亲密密地道:“哥哥也带我。”
林宽把他抱起来,哄道:“不错,也带我们六郎。”
林信不乐,正待要说些刻薄话,却听见有人在唤他,正是他母亲的婢女芳苓。
林信便对林宽道:“大哥,我们去娘亲那说话。”他不想多理林墨这小兔崽子,看他赖在林宽怀里的死样子,就算当着林宽面前,他也真想翻白眼。
林宽却揉他头道:“你先去,我马上过来。”
那边芳苓催叫他的声音也急,林信听了,点点头,自去了。
见林信已走,那林墨竟也立刻从林宽怀内挣开,跳下地去:“哥哥,我也走啦!”
他转身想逃,林宽却笑了一声,将腿一伸,便把他勾倒在地上。
那林墨跌在地上,却也不觉疼,竟是翻了个身,就这样坐了起来,还问他:“唉,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林宽蹲下.身来,反问他道:“刚才你们做什么呢?”
林墨答道:“在娘亲那。我等着阿姐来说话玩儿,林信非要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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