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六章

    可这不公平。

    是研二也好，是锥生零也好，是锥生夫妇也好……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知道了真相的，‘朝仓千夏’最为在意的你，不想要分清呢？

    少女抿紧嘴，不让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作为受益方，她没有资格这么质问锥生一缕。

    “我说过了的吧？”锥生一缕的声音响起，似乎染上了空气中的冷意，传进朝仓千夏的耳中，让她莫名的心底发凉，“你记得她和我的种种往事，你的小习惯和她没什么差别，那么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她。”

    “……一定要这么自欺欺人吗？”朝仓千夏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对啊。”锥生一缕很干脆地承认了，“只要你有她的记忆，这就够了。”

    “哪怕我永远无法像她那样眼里只有你？”朝仓千夏的声音平静极了，眼底却渐渐浮现了难过。

    “……只要我能看着你就可以了。”他虽然因为‘朝仓千夏’满足了他希望有人能够只看着他的愿望而觉得活着也挺好，却也是因此而满足现状导致最终的分离。那么这一次，就换他来只看着对方吧。

    “锥生零怎么办？”那个少年，至今还挣扎在堕落边缘，就在绯樱闲身边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锥生一缕呼吸一滞，没有回答。

    朝仓千夏静静地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听到回答后站起了身，走到门边说道：“诅咒我有点头绪了，大概不出一周就可以解决掉了，在那之前，想想要不要和他见面吧。”

    在锥生零看过那些资料后，他确实是后悔那么看待锥生一缕并为自己剥夺了弟弟的生命力而感到自责的。

    可是他们之间依旧隔着双亲和绯樱闲。

    绿间美智子之前说的“锥生一缕为锥生零而死”，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指让锥生零成为最强吸血鬼猎人后杀死玖兰李土这件事了。她需要催促一下去唤醒玖兰李土的玖兰枢了，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晚安，一缕。”

    少女合上门扉，锥生一缕好像一瞬间没了力气那般，仰躺到床上。

    “我到底对那孩子说了什么混帐话啊……”银发少年的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微不可查，“明明就不是那么想的……零，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又欺负千夏了……”

    “一缕，妈妈说男孩子要谦让女孩子哦。”

    可是千夏那么喜欢我，一定不会介意的。

    “一缕，不可以抢千夏的糖吃。”

    明明是千夏主动送过来的。

    “一缕，都说了今天太冷不要带千夏出门玩了。”

    我是听是千夏说想要去玩才带着她出去的。

    “一缕……”

    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笑的很开心地看着他，他想伸出手，却发现对方化为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一头短发的朝仓千夏，她看着他，抿着嘴眼神无比难过。这副表情，只有在她感知到别人难过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这一次，他却不敢伸出手了。

    “……对不起。”

    明明知道你轻易就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却还是选择了那么说。

    “可如果是千夏你的话，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不管是过去被我耍弄却还是笑嘻嘻的你，或者是现在这个被我的话伤到却还是为我着想的你。

    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们俩到底还是同一个人啊。

    你是她的过去，她是你的未来。

    锥生一缕要守护朝仓千夏，这一点，不是从十年前就决定了吗？

    他绝不会走上和那个人一样的末路。

    ……

    朝仓千夏站在门外听完锥生一缕的所有话后，低头看着地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奇怪的孩子。’赫莱尔这么评价道。明明很在乎朝仓千夏，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戳心。

    ‘他只是不想让我内疚罢了。’朝仓千夏心下叹息，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他一个人不想分清楚，与我无关这种事，他就算说了，我也不会真这么想。所以他只能让我把注意力转到他希望我成为那个孩子身上。’

    ‘为什么一定要分清？’赫莱尔并不是很理解。这本就是一种延续，怎么能够分的清？

    ‘你觉得，沙哈尔是你吗？’朝仓千夏反问。

    ‘……’

    ‘别惊讶，在里面发泄的时候我意外发现的。’

    ‘外貌和性格都不同，我的情况和你并不一样。’

    ‘是有点差别，但既然沙哈尔不是你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孩子。’都是主人格觉醒，唯一的差别，就是朝仓千夏的主人格觉醒时是一片空白罢了。

    沙哈尔不是赫莱尔，就像‘朝仓千夏’不是朝仓千夏那般。

    ‘可构成我的仍旧有属于沙哈尔的那部分。’

    ‘我自然也是。可是就像你选择的那样一样，我也那么做了。’

    我们能够做的，只有让与过去的自己相熟的人，不遗忘那个过去的自己罢了。

    ‘可你失败了。’

    ‘对。我失败了。’

    锥生一缕选择了接受现在的这个她。

    ‘毕竟这确实和你的情况有点差别。’朝仓千夏叹了口气，她这种情况，让他分清楚确实不容易。

    ‘我忽然觉得你是在炫耀。’

    ‘算吧，成功了的赫莱尔，请问你后悔了吗？’

    ‘怎么可能，你虽可以把两者分清，却别忘了，你还是我。’赫拉尔这么说道，继续开始了他的教学。

    朝仓千夏笑笑，继续听课。

    他说的没错，严格来说‘朝仓千夏’和朝仓千夏不能算是同一人，但是她和赫莱尔，却确实是同一人的不同面。那么既然她现在看来对方的选择还是正确的，赫莱尔就不可能会后悔。

    虽然这个做法确实给现在的他们带来的巨大的麻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