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的恐惧。
而他在看清来的只有只有一个人后,又迅速说服自己那是错觉,从而强自镇定下来。
“你是谁?”
来人相貌普通却气势慎人,一身粗布白衣上溅了几点落梅似的血,单手提着两柄剑,剑身剑柄皆未染血,并没有出鞘过的迹象,显然方才是赤手空拳解决了周遭驻守之人,轻而易举的抵达了此处。
“武神寒初珞。”
看到了那两柄剑,王廊便断定了来人的身份。
他不惊反喜,提着他那古怪的柴刀蓦地上前一步,指向他。
“看来龙泉一事,不止是怀然一人能成,而是多亏武神相助。”
原来龙泉封城的第八十二日,州兵辎重消耗殆尽,百姓粮食也吃空了。那本就是秋收之际,许多将熟的粮食都还长在地里,可不是都便宜了流民大军和逻桐州兵?
饿急了的城中百姓,自然趁机暴/乱抢砸,往日热闹的龙泉城内宛如一处人间地狱,加上王廊派人混入城中的细作传出不少谣言,大半急着逃跑州兵与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携着自己一家大小和细软的还算是好的,还有些直接打家劫舍,杀了别人才跑……
幸亏寒初珞及时赶到,当即去见了怀然将军,经由他的转述,提出了迁徙至虞宫的法子。
怀然听说此法却是摇头:“这龙泉毕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不可能愿意离开,也躲不过城外的流民袭击。”
本来事情也的确如怀然所言,只不过后来因祸得福。
王廊算计的埋伏刚好对上怀然的突袭,让两军交汇于龙泉城西门外,同时百姓已经从西门出,并遇到经由红烬的法子挪出的几万龙泉兵——龙泉王冉淮谷派来的援军恰巧赶到,这只队伍成了护送迁民的队伍。
没有粮草、没有奇兵、城内乱象、王廊的谋划、怀然的殊死一搏以及冉淮谷派来的援军和寒初珞,都不可能成。
旁枝末节在此时皆成为所有不可或缺的关键所在,怀然也因此改变了策略,放弃取胜,他们要做的是:
把城池中的数十万百姓平安送往虞宫!
这就是冉淮谷派出的援兵消失,怀然等人虽然与王廊陷入混战却坚持了数日才被俘,却能只给逻桐留下一座空城的原因。
当时虞宫王湛天谣已经接到白景要她东出接应的消息,立刻点兵赶来。
龙泉城本身距离虞宫不过三日路程,三日即便没有吃食只要有水,也是死不了人的,迁徙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可是,作为在西门外率军牵制流民大军的怀然却就此一去不回——
“你来得正是时候,可为我再添一功!”王廊大笑着提刀上前。
寒初珞对王廊视若无睹,人已眨眼到了怀然面前。
一击劲风掀开缚住怀然的数人,低头定睛一看,动作为之凝滞。
怀然一只手已经被钉是在地上,周遭散落着酷具让他熟悉到再顾不得旁人的痛苦。
幼时本该被尘封的记忆,为身体的本能唤醒,让寒初珞不自觉恍惚了半刹。
半壁山顶的雪与血,数根长钉般的断骨封筋针洞穿了他的奇经八脉。
事情已过如此之久,身体却牢记着那刻深植骨髓的恐惧。
固步自封四字说来轻巧,恰如白凝羽卡在非善非恶之间,轻巧地拿捏住人心后再留下无法磨灭的恐惧,无论何等坚定的心智也会被刹那的松懈所击垮缚。
王廊自然没有放过寒初珞恍惚的机会,将那古怪的柴刀一挥而下。
“小心!”
怀然一声惊呼,这才将寒初珞唤回神来。
与王廊这种军中厮杀成形的极简路数不同,寒初珞系出名门的招式每一试都有让人眼花缭乱之感。
寒初珞手中的剑鞘一台一挡,反手抛出一柄凌双剑,犹如折下树枝一般,于空中御剑出鞘,手腕一转,瞬息便出了十数招,直接挑飞了那柄古怪的柴刀,趁着王廊去捡兵器时,他也不敢伸手去拔怀然手上的钉子,只得剑尖一转,直接将嵌了钉子石板整个切下一块,在瞬息之间震碎了石块,提着怀然就走。
在王廊看来,武神也跟诸多大将一样是个徒有虚名的玩意,交起手来竟然花哨得像是在舞剑,根本感觉不到半丝杀意与狠戾。
他当即提刀上前,继续攻击寒初珞。
寒初珞手里提着怀然,本不欲与王廊多做纠缠,他却未必肯放过自己,而他另一只手又提着两柄剑,来回对过数招之后,被王廊寸步不让的纠缠住了。
他只能借机闪躲到墙边,用半边身躯护住怀然,打算带着他越墙而出。
哪知道他刚跃起,就听到两道破空之声。
寒初珞急忙回落总兵府院中,以轻功向后退去,并抬起手中的剑一挡。
随着两声异响,一柄飞刀扎入了地面,另一只则被寒初珞手中的剑柄弹飞出数丈,跌落回他主人的脚边。
余宿刃弯腰捡起自己的兵器,抬步却是退到旁侧,让身后之人跨进了总兵府院落中。
“看来我跟武神缘分不浅。”
高行厚搓着下巴打量着寒初珞,犹如在看一条案板上的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