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厌烦了这些天意、天命、天启之说,却还是钦羡能得这些神鸟灵兽助益的天帝兵。”
高行厚目送宁坅率大军远去,依旧痞子似的搓着下巴。
他想要那些鸟兽,却不想要那群不会听令于自己的天帝兵。
“穆东来当初虽然说了一筐废话,至少还算有点儿用。”
自下而上的步步为营显然达不到他的目的,必须自上而下的一举拿下。
所以,他从穆东来口中听到消息、知晓开天宁家唯一会臣服的伪帝是如何,便下定了决心——
“空蝉啊空蝉,究竟为何会落入武神手中?”
高行厚着实想不通。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持有空蝉的武神引入瓮中,而后才是这些鸟兽。
他对身侧的余宿刃道:“左将军听令。”
“末将在。”余宿刃单膝跪地。
“以龙泉城为据,拿下西龙泉、接管天都府。”
“是!”
龙泉郡,龙泉城。
王廊麾下这群流民来自八郡各地,自然不似虞宫那般,还把那块郡土当做是自己的家,他们早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加上逻桐提前派兵扮作流民,潜移默化的将他们从流民带做了货真价实的流寇。
自从他们知晓粮草与军备都是高行厚“好意”供给,便俨然成了逻桐州兵的一份子,对城门上挂起的逻桐旗帜并无任何抵触。
王廊跟沈煞一样,同为文少光的副将,却不会将自己跟那一心只想报仇的蠢货相提并论。
他曾与沈煞一样是流民,后来跟居忠一样落草为寇,平生最擅长审时度势,亦是能谨慎用兵,最擅长打混战与乱战。
此前他把龙泉西门佯作疏于包围,便是想让怀然拼这一线生机,亦引导龙泉百姓趁机出城,这样怀然就不得不庇护百姓,王廊也能将龙泉州兵引入乱战,剩下的便可坐收军功了。
可等王廊带众人杀入龙泉城后,本打算放纵众人烧杀抢掠一番,却……
“敢问怀将军,为何我从入城到现在,不止留守的州兵、百姓,甚至是一只家禽牲畜都没见到?就连值钱的财帛也少了大半?”
就连想鞭个尸都不行,无论活人还是死人,这龙泉城中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怀然半身都是血涸后的暗红色,肩膀处露出缠了数圈的细麻布,却还是渗出不少赤红,一身甲胄早已不复存在,不止被五花大绑,右臂还跟他的副将一样,连衣袖都不剩。
“你们这些名声在外大将小将,一个个乍看天下无敌,交起手来却都不堪一击。”王廊拧着那张寡瘦的脸,单手提一把似极柴刀的折头长刀,冷眼看着怀然。
“怎么?”他问,“我不止得了怀大将军亲自镇守的城池,还砍了您一条胳膊,您居然还不服?”
怀然少了一只惯用的胳膊,形容无比狼狈,整张脸毫无血色,却不屑多看王廊一眼。
若不是王廊还想从他口中问些东西,只怕他缺了那条胳膊已经让他流血而亡,根本不会被仔细包扎。
“严刑拷问不过就那些招数,我已年进四旬,什么没见过?既然被俘,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怀然对王廊的威胁置若罔闻,坦然道,“你还是尽早杀了我,不用白费力气企图从我嘴里探听到任何消息。”
“我就欣赏怀将军这种有气节的大人物。”
王廊示意身侧那名高壮的流民头子。
“此人铁匠出身,手艺精湛。”
那人意会了王廊的意思,当即地捧出一套手指粗细、一掌多长的钉子,递到怀然面前,一一展示。
“我让他给您打了一套棺钉,待会儿给您一根根敲进四肢关节的细缝里……嘶,那滋味,简直了。”
王廊说话间,已经差几个人把怀然按在地上,固住他的手脚,那让铁匠拿着钉与锤上前准备动手。
“来人,先找个马嚼子给怀将军带上,否则他一会儿可忍不了疼,而急着咬了舌……嘶!”
怀然唾了一口,打断了王廊的话。
王廊瞥了一眼身被怀然唾中的衣服,无甚所谓的示意那手下动手。
“叮”的一声脆响,伴着棺钉穿透血骨的剧痛。
怀然虽然尽力咬紧牙关,却疼得浑身颤抖。
“这是第一根。”王廊说,“就让我来数数怀将军要多少颗棺钉才愿意开口说话……”
“不好了!有人闯——”
第一颗棺钉刚敲进了怀然残存的左手腕,王廊麾下急切的喊声便打断了酷刑。
“怎么……”
王廊问话的声音尚未落定,便由远而近便响起不绝于耳的刀兵交替之声。
南城总兵府四周都驻满了流民大军,可那层叠的守卫似乎只能支撑不及眨眼的一刻,外面的骚乱也只持续了极其短暂一瞬。
接着,只听一阵如同穿堂风般的“呼”声一响,四处骤然安静下来。
王廊身上汗毛直立,让他心底升起一种属于武人的、骇人的、想落荒而逃的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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