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故人

br />
    掌柜跟厨子一起摆手。

    “那是力气活，我们年级大了，干不了。”

    “我们看这地方不错，距离关口又近，就盘了家店下来，准备做老本行。”

    “开客栈？距离关口到是近，也算人来人往的关隘，只是……”寒初珞点点头，“你们不觉得荒凉了点儿？”

    “会不会说话！？”掌柜当即抬起手来就想给他脑门一个爆栗，奈何那珞呆子长的太快，任他伸长了手也够不到脑袋，只得负气的垂下手，跳脚道：“你这呆子，怎么只长个儿不长心眼，还是不会说句好听话！”

    寒初珞思索片刻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方才的确有些咒别人没生意做的意思，忙一言带过，改问：“我没想到你们要继续开客栈，也不见你们找我拿银两……你们哪来的钱？”

    “支的。”掌柜说，“这虞宫王跟龙泉王一样好，想做小买卖的都可以由官府出面给支一些本钱，只是不会直接给银钱，而是写官府借据。”

    胖厨子补道：“明年必须还上一半，剩下的三年内还清便可，就这一年难一些。”

    三人一路说着话，没多会儿就到了一处距离市集的主街旁。

    掌柜抬手一指那店上正在挂的新做匾额，果然又是“武神客栈”四个大字。

    寒初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过匾额，又看向周围。

    这里往来的人明显要比方才的多了点，看来的确可以做生意，自然而然就说出了一句好听话。

    “地方不错，看来这客栈定会生意兴隆。”

    “哎！”掌柜的满意了，“这才像话！”

    寒初珞无奈一笑。

    “珞呆子，有个东西送给你。”不甘被冷落的胖厨子跨进店里，抬手招呼他进去。

    掌柜明白厨子在指什么，也乐呵呵的跟了进去。

    靠在尚未来得及打扫干净堂边，有一块比以前小了一圈的古怪匾额。

    它是用一块块匾的碎片拼好又重新钉在另一块匾框上，看起来破破烂烂，早已经没有当初用墨笔写好时那般身材飞扬，“伏蛰阁”三个字迹却是一个不落的恣意飞舞。唯独旁侧一串小字中的“纂”字刚好在裂口上，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字了。

    “说起来，那个模样顶好看的大少爷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寒初珞正盯着那匾额发呆，就被胖厨子胳膊肘撞了一下。

    “他……”他犹疑了一下，低声道，“他暂时来不了。”

    “怎么了？”掌柜好奇，“那大少爷拖家带口了？”

    厨子也好奇：“还是家道中落了？”

    寒初珞：“……”

    他的沉默让掌柜和厨子越发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打开话匣子就一通念叨。

    “不是我们说你，怎么着你也是个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了。”

    “那大少爷以前帮了你那么多，人家门第落魄了，你就不管人家了？”

    “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你也该帮帮人家。”

    “我……”寒初珞真是百口莫辩，哭笑不得地看着二人。

    说离奇也好，怪诞也罢，不知何时他所经历的种种，竟然不知如何与第三个人开口。

    他就好比置身一个事无巨细的奇异梦境，醒来后无论与谁人道来，都显得虚妄。

    厨子和掌柜将他教训了个够，才继续闲话家常。

    “你现在住哪儿？”掌柜问。

    “我也好奇。”胖厨子道，“你是不知道那些说书的，把你吹得跟三头六臂，还住在天上似的。”

    “嵩峻南面。”他们二人毕竟并非江湖也非庙堂中人，自然听的都有鼻子没眼的传闻，便于寒初珞一语带过，“一座很大的园子里。”

    “嚯！”掌柜惊道，“不会是那座传得跟人间仙境似的沁园吧？”

    寒初珞想了想，终归不想给他们两人带来麻烦，摇头道：“不是。”

    胖厨子拍了拍胸口：“那你有去沁园看过吗？”

    寒初珞动作微滞，平静的撒着谎：“沁园有很多奇怪的机关阵法，寻常人是进不去的……”

    等等，阵法？

    他终于察觉到古怪之处。

    之前在万径飞鸟局，沁睚忻接到雉鹰送来的消息说龙泉城出了事，当即让寒初珞带上红烬赶了过来。

    龙泉此番腹背受敌，他又受怀然之托庇护龙泉百姓西迁，这一来就是数十日之久，若说红烬没有送过信来是忙着龙泉迁民之事，那他从寒珀手中借来的那些布置在沁园周围的人，为何也没有送过任何一纸消息给他？

    再者，沁园遍地阵法，奇玄绝学乃是“六老”之一，就连与沁园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虞宫天家、湘西谈家以及江雪门都是如此。沁园之主见惯了各类阵法，对任何阵法都视同儿戏，从来都是看一眼就了了如指掌，从来不会把哪个阵法特意挂在嘴边。

    可是，他却刻意把星罗奇阵挂在嘴边，并且还想杀了闵墟容来阻止阵法复苏。

    这天下间有什么阵法能让沁园之主都视之为“特殊”？

    思及此处，寒初珞陡然一怔。

    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