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铿铿——
一柄连着一柄的长剑从远处飞来,剑刃冷白,在月色下如同月光化刃,将火红的长剑虚影一一刺穿,而后剑势不减,密密麻麻在我和百里屠苏身周钉出一圈,堪堪将我和他分开定在剑阵中。
百里屠苏不甘地发出一阵咆哮,不住地用焚寂去砍困着自己的剑阵,被剑阵反弹的伤害刺得遍体鳞伤也浑然不觉,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凶戾异常。
我就比他理智优雅多了。
“呵。”
发自内心地冷笑一声,我正想催动阳炎毁了这千方残光变阵,刚一抬手,冷不丁一打眼透过缝隙对上一双烟灰色的眼睛,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被数把程亮的剑身折射出成一片,就像是无数个冷漠无情的执剑长老立体环绕一般。
我登时就像是被活活浇了一桶冰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
大师兄伤的很重,妙法长老和凝丹长老整整忙活了数个时辰,不知道灌下多少灵丹妙药,施展了多少回复仙术,最后仍只得来了一句听天由命。
天已蒙蒙微亮。
执剑长老站在床榻边,低头凝视床榻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弱的陵越,周身的气息凝重的连带着整个房间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透过窗棱打在陵越的发间,他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转头看向面露疲色的妙法长老,不知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信息,后者心领神会,率先走了出去。
像是打破了什么僵局,原本房间里站着的凝丹长老、我师父、戒律长老都先后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屋内而不是和百里屠苏一样跪在屋外的我正老老实实地等着大佬们撤退完,还没踏出第一步,就听见执剑长老的声音。
“芙疏,你留下。”
最后一个离开的我师父,体贴地关上了门。
很好,不愧是我师父,呵。
冷不丁被点名,我抬头看向执剑长老,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仍背对着我,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那越发冷漠的声线,在微微停顿片刻后重又响起。
“……现在,可还能施展归元真诀?”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陵越的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抿了抿唇,点头应道。
“可以。”
收掌成拳,我用力攥了攥手指,再次重重点头。
“自当全力施为。”
浅蓝色的光芒在掌心亮起,我看着陵越少年在这片光芒中渐渐平和了神色,脸色不再带着那种不祥的苍白,在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不可抑制地开始思考起来。
我为什么能够施展归元真诀?
妙法长老和凝丹长老都说师兄听天由命,归元真诀却能够力挽狂澜,这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仙术……
而且,既然知晓先屏退左右,那么执剑长老显然对归元真诀是了解的,那他怎么知道我会归元真诀?执剑长老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像是对我自己忘记的过去有所了解,可既然如此,为何我能施展归元真诀而他不会?
我以前到底是谁?
莫非真是剑灵?以毒攻毒?以焚寂剑灵之力净化焚寂煞气造成的伤势?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怎么想都是一头雾水,愁得我眉头都拧成了结,本来就是被强自压下的暴虐情绪再次涌起。
闭了闭眼睛,我忍耐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没等我自己调节好情绪,因为施展归元真诀而伸出的右手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这一下太过突然,吓得我一下子睁开眼,带着点惊慌失措地猛地转头看去。
执剑长老的眼中也带着些还没来得及沉下的无措,他皱着眉,瞥看向我的那一眼居然莫名带上了点仓惶的意味——呵,肯定是我眼花了。然后他飞快地松开手,垂下眼睫重又将目光留给昏迷不醒的陵越,只留给我一句生硬的话语。
“够了。”
我讪讪点头,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好像一不小心又戳破了执剑长老什么深藏在漫长岁月中的秘密。
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再需要我了,说实话,这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重新回到屋子里的妙法长老几人闭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只是仔细地又给陵越师兄做了全套检查,然后一边欣慰地表示将养数日就无大碍,一边刷刷刷开了一堆看着就难喝的药。
戒律长老倒是狐疑地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执剑长老,一副想要刨根问底的,他碾了碾自己的胡子,刚要开口,就被执剑长老打断。
面色冷肃的执剑长老一拂袖,声音里裹着风雨欲来的怒意,沉声开口。
“百里屠苏何在!?”
被点名的百里屠苏垂着头走进屋,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他闷不吭声地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任由执剑长老的训斥如狂风骤雨般向他扑来,只敢悄悄用担忧的眼神去偷看被凝丹长老壮硕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的陵越。
“孽徒!”
执剑长老厉声呵斥,那副情绪外露的暴怒模样唬得戒律长老张开的嘴下意识地又闭上了,默默吞咽了下口水,拈着胡须选择了安静围观。
“好大胆子!为何私自与你师兄陵越比剑?!”
“你可知,陵越五内俱焚,重伤不醒,他若身死,你以命抵命亦是枉然!”
长老好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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