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麦特悄悄松了口气,又实在不放心,暗搓搓举着瓶子下床,跑到窗户旁边探看。
熊崎凉介正孤零零地站在楼下的院子里,肩头蹭着些红色脏污,大约来自熊崎美和子。鸣狐很快就跟他碰面了,把欧尔麦特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你直接拍了照片,自己慢慢看吧。有什么发现可以联系我,天海空助的手机暂时放在我这儿,你的其他同伙藏在哪里,之后直接发过来。”
熊崎凉介点点头,飞快将照片保存到手机里,一目十行翻看起来。
在警局不被允许去看熊崎幢的遗体,他也有身为犯罪者的自觉,这些照片,很有可能父亲最后留下的影像了。
触目惊心。
分明没有风,他却感觉到冰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鸣狐静静地看着他,等人稍微平静下来,才问:“你在我家里还有没有装什么东西?”
“……没有了,”熊崎凉介勉强拉回思绪,低声道:“只是*屏蔽的关键字*,在那栋房子的周边四个角,你用仪器扫一下就能翻出来。”
鸣狐点点头,见他还在晃神,犹豫了片刻,多嘴又问:“你今天晚上准备在哪儿落脚,还是回刚才那里吗?”
“落脚?”熊崎凉介苦笑一声,“那边是个废弃的庭院,一个人回去没什么意思。好在美和子找到了,我晚上去警局附近找地方住。”
曾经避逃的地方,如今却变成唯一能勉强依靠的归处,想想也是讽刺。
没再多说什么,鸣狐晃晃手机示意一下,扭身回了楼里。熊崎目送他背影消失,这才慢悠悠地离开医院,高壮的身形略显佝偻。
欧尔麦特回到病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数日,和平的象征取消了日常巡逻,只白天往警局跑一趟,关注关注后续进度。鸣狐便也没有跟出去,他受这一遭伤了元气,回去第二天差点没爬起来,稍微有点后遗症。
两人一个药补一个食补,生生把自己喂胖不少。
“所以你们今天又去抓人了?有成果没?”
小二躺在沙发上吧唧吧唧吃葡萄,冲刚从外面回来的欧尔麦特龇龇牙。
对方走过来坐在旁边,顺手给它捋毛,笑道:“算有吧,今天这是最后一个人。鸣狐呢?”
“在后院陪轰少年训练呢,他们两个现在关系好得很,哼。”无人理睬的小狐狸发出寂寞的声音。
欧尔麦特动作微顿,“是吗……你继续吃,我去看看。”
毛都没捋顺就被再次抛弃,小二吹吹胡须,哼哼唧唧地翻出肚皮,给了后院一个白眼。
鸣狐正在防御轰焦冻的攻击,经过一段时间磨合,小孩儿早已不会再下意识把冰霜个性夹杂在拳脚中使用,而是更加自如,能在比较合适的时机释放出来。
只是还不到让鸣狐动刀子的程度,每每挥出一拳甚至不能触及鸣狐的衣角,轰焦冻挺不服气,最近越发来得勤快,就差没继续住下了。
他是想,可惜安得瓦不允许。
“哟,少年们,我回来了。”
鸣狐一把将扑过来的轰焦冻制住夹在胳膊底下,扭头看过去。
“身体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我这两天有点补过头,都上火了。”欧尔麦特哈哈一笑,顺手拍拍他的额发,“中午吃什么?我明天可能不会出门,今天提前把菜都买回来。”
鸣狐了然歪头,“人都抓回来了?”
“好歹我有出马。”大拇指抹抹鼻尖,欧尔麦特隐晦地得瑟了一下。
正等着自家小朋友日常夸奖,不料下面先传来另一个小朋友耿直的赞叹声:“才出门两个小时而已,不愧是欧尔麦特,父亲肯定又落后了。”
这里的落后完全没有谦虚,轰焦冻真心实意感到崇敬,甚至有点小高兴。
他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幸灾乐祸,只是本能认知到那个男人吃瘪,心里略感舒适。
鸣狐揉揉他的脑袋,把人放开,“你也练了两个小时了,去客厅坐会儿,咱们喝点茶。”
“好。”
小孩儿乖乖站直身体,随手蹭蹭额头,主动往客厅走。他已经对这里很自如,熟门熟路找到水杯,坐到沙发上抱起小狐狸撸毛。
后面的两人慢一步进门,欧尔麦特还在说早上迅速结束的战斗,颇有些意犹未尽。
“我还以为今天这个能打些,熊崎说他是身体钻石化,按理说应该很抗揍才对。”
“结果呢?”
“结果我只打了一拳。”摊手。
“不然下午我跟你练练?”
“……我还没吃药呢。”秒怂。
鸣狐被他逗笑了,冲厨房扬扬下巴,“给你熬好了,火上温着呢。”
欧尔麦特摸摸后脑勺,也跟着傻笑一声,老老实实跑去盛药。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这段时间都不可能打架,只有好好喝药,乖乖听话这样子。